第455章 江淮战云(万字大章) (第2/3页)
才是成大事之人,叔父为何不投殿下而去?”
“某……”张淮澄闻言苦笑,无奈摇摇头:“某以质子身份入长安,即便某想离开,朝廷也不会放某离开的。”
张淮澄没把话说完,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张议潮,毕竟张议潮年迈,身边需要人主持族中事宜,所以他不能轻易离开。
“阿耶!听闻有客上门!为何不唤我兄弟二人回来?!”
忽的,堂外响起了叫嚷声,门口的张氏族人也纷纷散开,让出了一条道。
两个身高五尺五六的青壮走入堂内,大腹便便的外表,使得五官都变得圆润了。
此二人,自然就是前往太原,被崔铉与王铎玩弄鼓掌的张淮鼎与张淮铨了。
瞧见二人,张议潮便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眼神变得冰冷。
张淮鼎却不以为意,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张延晖的身份:“汝是长安来的,这相貌……莫不是阿兄的孩子?”
“侄儿延晖,参见二位叔父……”
张延晖自然是知道张淮鼎二人的,不过他们在刘继隆口中风评不佳,所以张延晖也不敢与他们说太多有关关西之事。
“果然是阿兄的孩子。”
张淮鼎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议潮见状面色冷了下来,沉声道:“延晖是跟随长安使团而来。”
他好似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眼下多事之秋,如果张延晖是张淮深派来洛阳的,那朝廷大可毫无负担的以张延晖为质,以此威胁张淮深。
不过张延晖是刘继隆派来的人,那朝廷就得好好掂量了。
张淮深兴许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派张延晖前往刘继隆左右,借助刘继隆的力量来让张延晖认识到朝堂险恶。
“原来如此,延晖侄儿,快与叔父说说归义军的事情。”
得知张延晖是刘继隆派来的人后,张淮鼎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热情的让张延晖有些不适应。
不过对于张淮鼎的问题,张延晖倒也没有拒绝,毕竟他本来就要与张议潮他们说如今归义军的事情,只是前番岔到了关西的民生事情罢了。
“如今归义军改旗易帜,殿下已经派遣官员接管河西、安西、北庭等处,并迁徙十数万人口来充实诸州县。”
“在殿下支持下,阿耶于去岁入冬时分收复焉耆、龟兹二镇,于阗与仲云也向阿耶示好。”
张延晖的话传开,一石激起千层浪,张议潮都忍不住道:“连龟兹和焉耆都收复了吗?!”
“收复了,并且殿下已经决定发配一万四千余人戍边龟兹、焉耆。”
张延晖肯定的答复,让张议潮忍不住叫好:“好好好,收复了就好,终于收复了!”
他虽然年纪大了,可仍旧记得六十二年前的那夜,他的父亲失魂落魄走回府中,痛哭流涕。
当时他年龄尚幼,不明白那夜发生了什么,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吐蕃高官带来了安西都护府覆灭的消息。
龟兹城的陷落,代表着大唐彻底丢失了陇山以西的疆土,也代表了汉人失去统战价值,吐蕃人可以随意欺辱河西汉人。
张议潮想要起义的心,就是在那一夜埋下的。
纵使后来他得到吐蕃看重,甚至被准许前往逻些城参拜,可他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推翻吐蕃的统治。
六十二年过去,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且在刘继隆、张淮深的帮助下,甚至恢复了安西与北庭两大都护府。
“若是阿耶能瞧见,肯定会十分高兴吧……”
张议潮想起了自家父亲,而张淮鼎这时却打破了这份喜悦。
“改旗易帜?阿兄怎么能这么做?!”
张淮鼎生气看向张延晖,他根本不在意什么安西和北庭,他只知道瓜沙甘肃伊五州都是他们张家的。
原本他还想着,凭借河西五州,他日后归顺刘继隆,也能取得一个不错的地位。
但如今看来,他的计划还未开始变已经宣告破产,而这份功劳,毫无疑问落在了张淮深身上。
“你阿兄怎么做,还不需要你指指点点!”
张议潮用手杖重重砸在地上,原本喜悦的心情,被张淮鼎一句话给彻底破坏。
张淮鼎见状却根本没有住嘴的打算,口无遮拦道:“五州都是您打下的,阿兄只打下了西州和庭州,凭什么……”
“你给老夫滚出去!”张议潮拔高声音将其打断。
张淮澄眼见这对父子吵得不可开交,当即起身对张淮鼎作揖:“阿兄,此事日后再议吧。”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淮鼎瞪了一眼张淮澄,气愤的转身离去。
张淮铨见他离开,顿时也不好意思留在原地,只能跟着他离去。
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张延晖觉得有些尴尬,张议潮则是收敛脾气,对他安抚道:
“你阿耶做的不错,眼下河西正需要支持。”
“牧之虽说心善,但我们也不能一味索取,那样只能惹人厌烦。”
“改旗易帜后,牧之帮起忙来也更得心应手,沙州那些家族也会因为牧之的插手而变得安分。”
张议潮笑容慈善,他是打心底的为张淮深的这个决定感到高兴,张淮澄闻言则是感叹道:
“十几万人口,不曾想刘牧之竟有如此大气魄。”
他自然知道这十几万人口不是一下子迁徙过去的,但不论如何,能对河西投入这么多人口,这也足够说明刘继隆有多重视河西和西域了。
“有了这么多人口,西域和河西的局面,应该比起之前要好很多了吧?”
张淮澄离开河西时,年纪还很小,但他听张议潮说过河西的问题。
早年河西最大的问题就是胡人多、汉人少,而今刘继隆迁徙这么多汉口前往河西,相信河西的情况也会随之改善许多。
对此,张延晖没有半点遮掩,老实交代道:
“如今阿耶治下百姓三十余万口,胡汉皆半。”
“哪怕是西州和庭州,当地的胡汉人口也是对比相当的,唯一不足的就是龟兹和焉耆二镇。”
“不过等那一万四千多汉口抵达龟兹二镇,二镇的情况也会随之改善。”
“更何况殿下敕令关内、陇右、京畿三道,凡有逃卒、囚犯,尽皆发配龟兹。”
“殿下说,等待龟兹、焉耆抛荒的土地恢复耕种,阿耶便可以进而收复姑墨、疏勒等地,甚至驻兵于阗和仲云了。”
提起这些,张延晖脸上写满了向往,张议潮则是慈祥的看着他。
在此之后,三人相继聊了不少,场面其乐融融,从午后聊到了入夜。
不过在他们聊着关西与西域诸多事情的时候,作为大使的豆卢瑑却被李漼连夜召见,匆匆赶往了贞观殿。
“上千万岁……”
“平身,赐座。”
豆卢瑑走入殿内时,殿内已经站着刘瞻、路岩、萧溝和北司的齐元简、杨玄阶二人了。
亓元实患病后,身体迟迟没有好转,无法跟随车队返回洛阳,只能继续在河阴养病。
金台上,李漼身形单薄消瘦,若不是豆卢瑑知道李漼与刘继隆同龄,兴许都还以为李漼已经迈入五旬了。
“陛下,豆卢侍郎为长安诸多义士之首,臣等皆与之商量报国,可尽信矣。”
眼见豆卢瑑坐下,萧溝便立马为他站起来台,表明他的身份没有问题。
对此,李漼虽然有些怀疑,但他也知道,刘继隆是刻意派这些亲近朝廷的人来出使,为的就是让朝廷与他不生间隙。
想到这里,李漼颔首表示清楚,萧溝也趁机看向豆卢瑑:“豆卢侍郎,不知刘牧之派遣出使,意欲为何?”
见状,豆卢瑑也毕恭毕敬的作揖回答道:“刘牧之派使团出使,主要为了四件事。”
“其一,张淮深改旗易帜,如今以刘继隆为共主,并接受刘继隆派遣官员,治理河西。”
“其二,张淮深收复西州、庭州、龟兹、焉耆等失地,重立北庭都护府,刘继隆表举张淮深为安西大都护,张淮溶为北庭大都护,酒居延为河西观察使。”
“其三,南蛮犯边,西川节度使张武率军大破蛮军,收复嶲州失地与会川,刘继隆想要为张武表功。”
“其四,借表功名义,向朝廷投献钱粮,起运万石,运抵八千四百余石,尽皆运入含嘉仓。”
豆卢瑑很快便把刘继隆安排的事情都给抖落清楚,李漼闻言松了口气。
尽管要册封张淮深、张武等人,但这些土地都在刘继隆手中,倒也不算割肉。
更何况能收复失地,这对李漼个人来说,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哪怕他根本管不了这些地方。
“陛下,若刘牧之只是这些需求,倒不妨趁此机会同意,以此安抚他。”
萧溝倒是信任豆卢瑑,竟然连这些话都直接说了出来。
豆卢瑑见状,自然不可能让萧溝一个人承担压力,而是主动道:
“陛下,如今刘牧之大力修葺龙首渠、郑国渠等河渠,根本没有东侵的意图。”
“臣以为,趁此机会围剿黄贼,便是最好的时机。”
他带来的消息令李漼十分满意,但李漼并没有表态,而是将目光挪到了刘瞻的身上。
对此,刘瞻作揖说道:“陛下,二十七万石粮草已经运抵淮河以北,七万大军屯兵淮上,随时可以挥师南下。”
“此外,宋威募兵二万于润州,虽说甲胄不全,但这两万兵马水性极佳,可趁机袭扰黄贼。”
“加之高千里屯兵三万于岳州,只要朝廷一纸调令便可挥师北上,臣以为绝不能给黄贼休养生息的时间,必须趁其病要其命!”
刘瞻的这番说辞,令李漼忍不住的点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正在变差,也知道十四岁的魏王李佾撑不起局面,但如果自己能剿灭黄贼,便还能为他争取时间。
想到这里,李漼咳嗽着说道:“运粮五千石南下安抚秦宗权,此外传旨康承训,务必剿灭黄贼……”
“臣等领旨……”
萧溝、刘瞻几人作揖应下,李漼也趁机继续宣布道:“传旨,册封魏王李佾(yì)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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