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隐患 (第1/3页)
时间继续向着不可知晓的前方走去。
回到洛阳的班超没多久,便因肩上压力的消失,使得旧疾复发,在永元十六年去世。
皇帝派人去慰问他的妻子。
班超的妻子感动的说,“能够在洛阳享受最后的光阴,已经是仰赖了天子恩德。”
“实在不敢再多受疼宠。”
在班超踏入洛阳城没多久,邓皇后便思及臣子年迈,提议派遣一些医者去调养他的身体。
皇帝同意了她的建议。
毕竟这些年来,为了解决子嗣上的困扰,皇帝召集了各地名医在国都之中。
虽说某些根本上的东西还是没有办法医治,
可子嗣事关国本,
对于刘肇这样的皇帝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拼一拼。
所以他一直坚持吃药,后宫的妃嫔也一直坚持吃药。
这使得洛阳名医们完全不缺就业机会,还带动了权贵们保养身体的风气。
班超也因此得以延长了些许寿数。
他原本认为,自己回到洛阳后,便会很快去世的。
毕竟西域风沙太大,物资没有中原富足,班超又在那里多有征战的举动。
数十年磨损下来,身体沉疴不知多少。
而在去世之前,
班超曾向天子上书,表露自己对国家未来的担忧:
一者,
便是他在前往玉门关途中,曾对甘英提起的,大汉在西域的未来。
二者,
则是大汉北部的诸多蛮夷。
先前为了燕国,大汉对鲜卑、乌桓多有恩遇,以至于燕国一亡,这两支东胡后裔,便成了大汉新的问题。
匈奴人内附虽久,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对之没有警惕。
南匈奴可不像杞国那样,有着不少诸夏血统,改汉姓说好话穿汉服多年,早已成为了诸夏的一部分。
前者还遵循着放牧的传统,并以单于为首领,不直接服从大汉天子的号令。
三者,
则是他在洛阳颐养天年时,感受到的,那无处不在的奢靡之风。
国家承平,宇内昌盛,
奢靡怠惰,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人之本性中,本就有好逸恶劳的成分,谁也不能阻止。
然而对于国家来说,若上下皆奢侈无度,府库便会空虚,民心便会不稳。
这会造成大问题。
哪怕盛衰有常,治乱循环,是人世向来之理,
但为君为臣,总是希望社稷国祚,可以长久一些的。
“这样的道理,朕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班超的葬礼结束,只有他的子嗣还穿着孝服,为父亲悲伤落泪时,
皇帝拿出班超最后的奏疏,感慨的说道。
实际上,从窦氏专权的年代,皇帝便察觉到了那奢侈的风气。
正如那位已经在洛阳乐不思燕的末代燕公所言:
“大汉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这怎么会不让立志做明君,也有能力做明君的皇帝生出警惕之心呢?
他这些年利用宦官的力量去打压朝中权贵,目的便在于折损其权势,近而折损其家族背后的力量。
可惜,
到底是晚了些,
下手留的旧情面,也着实多了些,没有像武帝那样,借着少年时的无畏无束,运用天子的权柄,对朝中相传多年的世家、勋贵,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平等打击。
谁让皇帝本质不像武帝那样霸道强势,反而有些宣元二帝那样的柔和呢?
谁让皇帝当时觉得自己寿数必然悠长,不必急于一时,同这些人撕破脸,可以对之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呢?
现在他的病伤害到了根本,
膝下还只有一个调理多年,仍旧病弱,不时便会虚弱惊厥过去的皇子,
心中生出了无边的悔意,对大汉的未来,也带上了莫名的阴霾。
外部的蛮夷不是问题,
只要中央之国不自杀自灭,也不像燕国那样丧失理念,蛮夷便永无踏足中原的可能。
可奢靡放纵,
总是会消磨心气,松散根骨的。
“朕还有多少时间去解决这些问题呢?”
皇帝在心里对自己发出询问,然后饮下那苦涩的汤药,带着未散的草木气息前去了椒房殿。
他见到了皇后邓绥,
也见到了被她教养着的两个孩子。
瘦瘦小小的刘胜坐在软垫上,因为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长久的跪坐。
哪怕有着支踵支撑,耐力还是不够用的。
于是邓绥允许他选择一个舒服的坐姿。
见到皇帝到来,刘胜想要行礼,却被父亲阻止了。
皇帝看着他头顶稀疏,还有些泛黄的发丝,神情飘过些许的哀伤。
跟旁边健康姿态的侄儿相比,实在是让做父亲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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