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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雨中的不速客

    第九章 雨中的不速客 (第1/3页)

    这一日下午,在连续半旬的烈阳暴晒以后,终于又下来一场暴雨。

    其雨势之大,如同天崩地裂,末日降临。铺天盖地的雨点落下来,打得无数树冠簌簌作响。就连头顶的瓦片、砖垒的墙壁、封死的窗板都随之在颤抖。天地间的光线很暗,朝屋外打量过去,可见屋檐间的流水已经成了瀑布。再看地上,或许是泻水用的陶管道被堵住了,地上的积水已然不浅,甚至没过了走廊两侧的苜蓿草,不断发出怒潮一般的滴答声,好似上至九天,下至九幽,都即将被这场大雨给淹没了。

    刘羡本来在书房内阅读这些年的司隶存档,确认历年来司州各郡具体的赋税情况。毕竟马上再过两个月,就该秋收了,今年的税收收上来,能对抑平粮价起到多大的作用,刘羡需要先做一个估计。可随着雨水越下越大,刘羡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竹简,在屋门前站定了,打量门前的雨势,久久不语。

    妻子阿萝打着烛火进来,见刘羡似乎在发呆,便伸出纤细的食指,点了一下丈夫的额头,笑道:“这是在想什么事呢?一句话也不说。”

    她随即把烛火放在桌案上,给他收拾桌案上的竹简,又说道:“我还以为你在看书,怕你伤了眼睛呢!”

    刘羡随即走了回来,和阿萝一起收拾道:“我是在想,这雨会下多久。”

    阿萝道:“你是有事要出去?”

    刘羡摇首道:“不是,我是在想,这雨要是下久了,恐怕会影响农民晒麦,要是弄得麦种发霉抽穗,那就不是好事了。我还在想,黄河的水位现在如何,若是涨潮太甚,恐怕要加强下堤防。”

    阿萝闻言,捂唇打趣道:“辟疾,只是一场雨,你也能想这么多?”

    刘羡笑笑,他接过阿萝的竹简,并将手中竹简和书卷分门别类,感慨道:“我现在是司隶校尉,司州十郡百姓的衣食,都挑在我身上,不能不多想啊!”

    阿萝知道他最近比较忙碌,想让丈夫轻松一些,便转移话题道:“可惜了,今日这么大的雨声,越石大概也无心奏笛了。”

    刘琨是个萧洒之人,刘羡说让他将司隶府当家,他便当真把司隶府当做自己的家,每日闲下来的时候,他便在自己的屋内鼓瑟吹笛。他的乐声造诣不输刘羡,常常吹一首《平林如画》,曲声悠悠,让人回忆起无穷的往事。司隶府众人都非常爱听。

    说起这点,刘羡也有几分自愧不如,他说:“越石在乐道上的天赋,其实是高过我的,若是他拜师小阮公,恐怕这世上又会多一位神解吧!”

    “或许如此吧。”阿萝歪着头说:“不过在我看来,他哪样都不如你呢!”

    刘羡哈哈一笑,又听妻子说:“话说回来,前些年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天天和你混在一起的那些朋友里,愿意帮你的,只会是那个人呢……”

    说到此时,阿萝见丈夫浑身一颤,笑意全都收敛了,顿知自己提起了丈夫的伤心事,连忙止住话头,把话语往回拉道:“辟疾,今晚打算吃些什么……”

    刘羡也不想多提,强行拉起笑容,说道:“我想吃二伯母做的鸡丝汤饼,你会做吗?”

    “好啊,我早已学会了!那你等着吧!”

    待妻子离开后,刘羡坐在桌案前,真发了一会儿呆。说实话,不止阿萝这么想,其实这么多年来,刘羡自己也这么想。自己的这些朋友里,如果遇到了抉择的关键时刻,愿意站在自己这边的,一定会是那个人。结果没想到,他竟背叛了自己。

    对刘羡这近三十年人生而言,他遇到过无数次挫折,可唯独这件事,是除去母亲去世外,令他最不能忘怀的。即使只是稍微想想,他都生出一种不可理喻的荒谬感。他无法理解对方的选择,更不会原谅。

    刘羡也不是这种喜欢沉浸在这种无用伤感中的人,他发了阵子呆,就算是很罕见的事情了,于是又取出一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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