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反抗的另一种形式,它温柔、无形但又绝对致命(1.34W) (第1/3页)
交流法会准备了许久,最开始的发起人是王玉楼,他为了不让自己太显眼,找来了资深的碧水宫弟子吴法先打辅助。
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老吴顶在台前,自己在背后藏着。
未来如果真出问题了,老吴那小身板多少能起到点缓冲作用。
不过,当第一次交流法会举行前,王玉楼临时结了个婚,压了一下举行时间,拖到了结婚后。
结果在玉楼成婚之日,十三位筑基列于堂上见证,其中有十一位都是滴水洞长老,另外两位则是王氏的老祖。
事实证明,推迟举行时间的决定,很正确。
修仙者的世界没有什么系统面板和数值比拼,潜在的势与力量往往需要些更具体的表现形式才能展露,而玉楼成婚就是这种展露的一个侧影。
因而,那天明明是王玉楼成婚,吴法先却比王玉楼还高兴——合伙人背后的势力够硬,交流法会就好办了啊。
后续的发展和吴法先想的果然差不多,随着王邀海的加入,其带来了自己长期在滴水洞厮混攒下的人脉,大大为第一次交流法会的潜在客群做了次扩张。
这个由王玉楼亲自挖掘出来的潜在市场的上限,提高了许多。
但这,还不是押后举行日期所带来的最大收获。
交流法会当日的清晨,吴法先带着自己的几位朋友,早早的就赶往了首次举行地群松岗。
“老吴,这交流法会除了名字,哪里都不对味,不会出问题吧?”
“宗门中有哪条规矩禁止门内弟子交流修行经验了吗?”吴法先当即回怼道。
“那倒没有,但你我清楚,咱们去群松岗又不是为了交流修行经验的。”
仙盟的体系下,各位大修士自行搭建的封闭型系统得到了极大发展,滴水洞作为内外相隔的洞天,这种封闭性更是达到了极致。
宗门以三宫功勋体系收割门内的底层修士,割的没有背景的修士敢怒不敢言,出路只有两个,要么接最危险的任务去洞天外替滴水洞为仙盟卖命,要么把自己卖与门中筑基长老的门下。
来自洞天之外的王玉楼所构建的交流法会概念,提出以一种去中心化的组织模式,构建起了在滴水洞宗门规矩边缘的脆弱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吸引了吴法先,吸引了王邀海,同样吸引着其他同门们。
“宗门中有哪条规矩禁止门内弟子互相之间交易了吗?”吴法先继续问道。
“当然也没有,可老吴,万一出了事.”
人啊,贪婪的时候会充满勇气,相信命运会眷顾自己,从而答应危险的邀请。
但明明事还没临头,只是刚刚开始,就又打起了退堂鼓。
这样的人患得患失的厉害,看起来虽抽象,但反而是绝大多数。
相比于挣脱脖子上的枷锁,他们更看重自己能安全的活着。
所谓希望,只诞生于最大的绝望中,不被逼到极限,没人愿意赌命。
滴水洞中还是有上升通道的,虽然窄的可怜,但只要存在,多数人都不会自己选择那条看起来危险的希望之路。
“法不责众,我和你透个底,这次参加交流法会的同门中,不少人都是长老们的徒弟,”
吴法先透露的消息给他的几位朋友释放了沉默术,他们想的不是法不责众,而是——筑基长老的徒弟也需要参加交流法会?
纪远和范竹高对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成为筑基的门徒不意味着前途光明。
作为袁氏的门徒,纪远被袁家的长老们定为了一个过河的小卒,他要独自到浊家长老的门下做冲锋与爆破的工具人。
范竹高的师父浊池有三位徒弟,但他一个人承担的任务比另外两位师兄弟加起来还多好几倍,每天一睁眼就是做牛做马还必须感恩戴德,做着最饱和的工作,拿着师父最少的爱护,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磨砺呢?
——
群松岗,顾名思义,这是片长满了松树的山岗。
王邀海之所以把首届交流法会的举行地点选在此地,还要感谢他在洞天巡逻队中的多年经验。
此地荒芜的厉害,这里的荒芜不是说它林木不生,而是指没有多少灵机,更无灵物存在。
最特殊的是,群松岗距离附近的滴水洞据点都很远。
偏僻,是它最大的特点。
哪怕王玉楼和吴法先多次强调,交流法会没有违背宗门的规矩,但真正到举行时,他们还是默契的听从了邀海师兄的建议。
偏僻好,它可能无法帮参与交流法会的修士躲过宗门的监察,可至少能给与会者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这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能想到我们在这里干‘坏事’呢?
坏事,是相对于滴水洞既有的利益秩序而言的,交流法会总归是在挖宗门的墙角。
“这是不是太显眼了?”
吴法先带来的朋友看着群松岗峰顶那处新修建出来的小亭,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论道亭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准备的,等交流法会开始后,此亭中会坐上多人,装作论道的样子为我们望风!”
说着,吴法先想起了玉楼道友在交流法会筹备工作会上的讲话。
可靠、严肃,这是玉楼道友多次强调的两个关于交流法会的工作重点。
道友们心有顾虑,就要在各个方面尽量打消他们的顾虑。
至于能不能真的打消,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他们可以给自己理由,让自己相信参加交流法会不是什么值得顾虑事情。
“原来如此,法先,你们准备的不错嘛。
现在也到了群松岗,是不是可以把其他参与交流法会的道友引荐给我们了?”
原来,吴法先的口风比较紧,从未和这几位朋友透露过交流法会的组织者、参与者都有谁。
“不急,不急,等我先向接待的道友传音,交流法会要在特殊之地举行,等你们到了,也就知道都有谁参加了。”
一张传音符发出,便直向地下而去,愣愣的撞在一块大石头上,让吴法先微微有些尴尬。
“这”
就在他尴尬时,王邀海不知道从哪飞了出来,迎上了几人。
“法先兄,噢,你带了这么多道友一起来,走走走,我这就带你们进去。”
老王是个有心眼的,他知道自己参加玉楼道友小团体的时间比较晚,所以抢过了此次法会接待同门的活,只为多做些贡献。
他的想法不复杂,一代新人换旧人,等玉楼道友将来筑基后,袁氏在滴水洞内的地位如何,还是两说之间。
以王玉楼如今的折腾能力以及背后莽象一脉的背景,前途不可限量,什么都说不准。
“咱们首届交流法会在地下举行,倒不是因为见不得人,而是滴水洞中午的太阳太毒辣,怕诸位道友晒伤了,来,就沿着这洞口下去即可,下面已经有很多道友等着了。”
王邀海一边说着谁也不相信的扯淡理由,一边把几人引入了入口,而后继续做起了自己的接待工作。
在老吴的带领下,几人忐忑的入了地道,走了足足十几丈,才来到一处位于地下的洞窟内。
范竹高借群松岗本就存在的天然地下洞窟,打造了一个特殊的地下空间,空间长约十几丈,宽约六七丈,还是很宽阔的,就是来几百人也容得下。
洞窟的四壁上点着不少永明灯,把里面照的亮堂堂的,当然,多少还是有些昏暗。
不过这种昏暗对于来参加如此活动的人而言,其实有种特殊的安全感,属于人的潜意识范畴。
吴法先安顿好几位朋友,就找到了被人群围起来的范竹高、纪远两人,插话寒暄了几句,而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朋友身边。
“怎么样,我就说有大族的门徒来,袁家的纪远和浊家的范竹高都来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人一生的奋斗,既要看自己的努力,也要看时代的机遇,两者间究竟哪个最大,很难分出高下。
但除了这两种奋斗的模式外,其实还有种特殊的模式——附骥攀鸿。
那些能够在时代的翻涌中青云直上的人,往往脚边带起的灰、羽毛带动的风,都能轻易的改变追随者、攀附者、敌对者的命运。
当王玉楼在河湾渔港发现多位可塑之才时,并非是他运气好,而是这个世间本就有太多美玉耽于泥土。
大修士锁引气的修行,就是为了阻止更多人改命,从而维持其传承的千秋万代。
玉楼改了秦楚然的命,改了白小鱼的命,改了张学武的命,只是刚刚开始。
随着玉楼的崛起,可能会有更多人的命运被修改,至于是好是坏,不在于玉楼,而在于他们自己与无情的天地。
此时微微有些亢奋的吴法先,就是一个跟着玉楼,而改变了既有命运轨迹的修士。
“不担心,不担心,就是此地略微有些.嗯,潦草了。”吴法先带来的朋友道。
能不潦草嘛,大大的洞窟内只修了一片木制的平台,平台上落着些椅子,其他地方就没什么物什了。
而纪远和范竹高这两位大族的边角料,在此地却是人群中最瞩目的,可他们俩不坐,其他人怎么敢乱坐。
没心眼的东西得不到交流法会的邀请,交流法会当然是开放的、包容的,但唯一有一条,就是厌蠢。
考虑到碧水宫子弟的人数,谁蠢谁不蠢,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因而今天来参会的都是机灵人。
所以,情况就成了,参会者热情来参会,结果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吴法先皱了皱眉,心道老范太不上心了,回头要到玉楼道友那里告他一状!
老范其实也无奈,他没日没夜的干,又不敢乱请他人过来帮忙,仓促之间搞成这样,他已经快呕心沥血了。
“毕竟是第一次,以后会慢慢改善的,哈哈哈。”吴法先找补了两句,便注意到洞窟的入口处传来了惊呼声。
几人把目光投过去,却见身着草绿色法衣的林樱走了进来。
林樱,今天到场的第一位筑基家族嫡脉子弟!
这样的人也会来到交流法会现场,众修士怎能不惊呼呢?
可以说,随着林樱的到来,众人心中仅剩的那些担忧也打消的七七八八了。
大概扫了一圈洞内众人,林樱心中有些咋舌。
虽是在玉楼的邀请下才出于情面考虑而来,但她万万没想到,玉楼已经拉起了个三十多人的‘小团伙’。
想到这里,林樱对王玉楼的观感就更复杂了。
她定了定神,选择走向纪远与范竹高所在处。
圈子,无处不在,碧水宫弟子中,亦有差距。
随着距离正午时分越来越近,洞窟内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在老范、纪远、吴法先等人期待的目光中,人数从二十出头到了三十六十、七十!
七十人,比他们最开始预期的最低值高了整整一倍。
很多受邀的同门往往会带着自己相熟的同门一起来,七十人中,甚至有二十多名华池宫弟子,这是出乎他们预料的。
“今天估计成了,只是玉楼道友怎么还没来?”纪远问道。
老范暧昧的笑了笑,低声回答。
“这你就不懂了,重要人物肯定要最后出场,玉楼道友辛辛苦苦拉起这么大的场面,是为了什么?
别忘了河湾渔港的事情,我看,玉楼道友啊,不像是爱跑腿的性子!”
范竹高是明白事理的,看出了王玉楼的野心,他想要市场,想要聚势,想要人望,想要多挣些功勋与灵石。
王玉楼想要的很多,自然要装模作样的搞点形式主义的操作,这不可耻。
形式主义从部落时代的祭祀到人类现代的诸多演化,从未过时,就说明了其在组织建设过程中的重要生命力。
这种生命力就是换到修仙世界,只要组织的主体还是人,就会继续存在。
另一方面,敢为、敢做本身也是种极其优秀的品质。
谦虚分为适当的自谦和骗人谦,君子不争什么的古典主义鸡汤更是糊弄沙比的圣经。
多少事,多少人,都是靠那发着抖的一哆嗦上的位——代表人物之一就是老蒋,一个青帮混混都差点窃国。
野心有了,剩下的就是行动,一次不行就两次,这次不行就调整后以待下次,这就是敢为。
如果再加上点辩证法的实践指导,那这种敢为就是嗯,懂的都懂。
修行分为两种,修为上的提高当然是根本,但修行需要资源。
别人给的终究不如自己拿的来的踏实与可靠,这就要求每个有野心的修士必须懂得如何经营好自己的势力——这也是一种修行。
玉楼在修为上的修行已经达到了极限速度,四年不到练气四层的境界甚至逼得袁道深直接派十条鼍龙毁他根基。
眼下的交流法会,就是王玉楼在经营上的修行。
就在众人等的有些聒噪时,王玉楼终于入了洞窟。
他大步走在前面,王邀海和白小鱼则是跟在他两边。
进来后,差不多是瞬间,玉楼就从那空荡荡的十几把椅子上看出了问题。
老范或是精力不济,或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总归是搞的有点尴尬。
“诸位道友,玉楼来晚了,见谅。”
说着,他先是对纪远、林樱点了点头,而后拉着老范的肩膀拍了拍,最后当仁不让的坐到了那排椅子的最中间。
“林师姐既然来了,今天的交流法会就由师姐您先开始,如何?”
林樱向来精通如何与同道维护关系,很明白该如何做才是给王玉楼面子,当即答道。
“玉楼师弟相邀,我自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如有不对之处,还望诸位师兄弟们不吝赐教”
先交流修行经验,再稍稍互通有无,流程上大家都明白。
但,很多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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