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锈剑鸣 第二十二章 苔碑说从头 (第1/3页)
(笔锋自白茶花蕊挑起,续写捣衣声漏的旧月光)
捣衣棒槌在青铜棺椁里第三声闷响时,十万粒描金盐沙突然倒流。陈平安掌纹间浮起的不是星图褶皱,是龙须河畔分食野菜汤那日,木勺磕破陶碗时溅出的豁口星芒——此刻碎芒割开海底帷幕,竟涌出二十年前剑气长城废墟上的咸涩晨雾。
「师娘当心!」崔东山甩出的龟甲被雾气浸透,裂纹里爬出的不再是卦象,而是陈平安教稚童们扎风筝时用的浆糊刷毛。每根鬃毛末端都挑着颗铜绿星子,细看却是宁姚束髻玉簪折断时崩落在廊下的三粒碎屑。
白衣少女忽然扯断剑穗。原本缠作棠棣花形状的银丝豁然舒展,化作当年骊珠洞天粮铺用来捆米袋的粗麻绳。那些被陈平安摸得发亮的绳结此刻倒悬如泪,最细的纤维里锁着三十载霉变的米香,正与青铜棺椁渗出的大妖血气相冲。
「且看陆姨这一刀。」剑妈虚影忽然并指划破雾障,裂缝中飘落的却不是剑气,是陈平安替宁姚补过的第三十七件旧衣里絮的棉胎。暗黄棉絮裹着极北之地万年玄冰的碎屑,在海底聚成块青苔密布的残碑——碑面裂纹恰是两人初见时,宁姚一剑劈歪斩在界碑上的痕迹。
(碑底渗出血水凝成茶梗状,每一节都烙着陆芝教他们练闭气时打的三十六道绳结)
崔东山突然往龟甲上吐了口带着冰渣的血沫。裂纹中浮出的卦象赫然是陈平安十二岁那年在铁匠铺当学徒时,被火钳烫伤的右手指节形状。焦黑疤痕在雾海里扭曲变形,末端突然绽出朵白茶花,花瓣脉络竟与镇海阙地砖裂缝严丝合缝。
「你倒是会选时辰。」宁姚剑尖戳向白茶花蕊,原本含着的露水突然凝结成十四个「笨」字冰块。冰块坠到残碑青苔上的闷响里,混着当年陈平安熬夜为她刻剑鞘时,刻刀崩断在榉木里的半截铁屑声。
陈平安左掌那道盐渍忽然活过来。渗入血脉的金线逆流而上,竟在肩甲骨处凝成宁氏祠堂被焚毁前的横梁木纹。纹路裂开处涌出的不是烟尘,是他当信使时揣在怀里、被雨水泡烂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