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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薛蟠议亲

    第一百六十一章 薛蟠议亲 (第3/3页)

远情知惜春这会子三观尽毁,只怕再说些什么也听不进去。与其如此,莫不如等来日再行劝说。不过往好处去想,想来惜春往后也不会寄情于佛经,从此青灯古刹为伴了。

    这日直到戌时,酒宴方才散去。陈斯远一一将众姊妹送别,随即急急往小花枝巷而去。

    这一宿合该在那小花枝巷的门扉上写了虫二两字,真个儿是风云无边,内中情形不足为外人道也。

    ……………………………………………………

    展眼过得十几日,已是五月下,贾琏自平安州回返。又因酷暑难耐,贾母便有意往海淀庄子上去避暑。

    此议一出,自是惹得姊妹们欢欣雀跃,宝玉更是上蹿下跳,每日家寻了贾母催问何时启程。

    眼看六月便要季考,陈斯远这些时日极其安分,便是休沐时也只在小花枝巷过夜,余下光景尽数用来攻读。

    到得五月二十六这日,自贾母往下,李纨母子、三春、黛玉并宝钗,浩浩荡荡百十口子人乘了轿子、马车往那海淀庄子上避暑而去。家中只留了王夫人与凤姐儿打理,邢夫人因着月份大了不好劳动,便只好留在东跨院中安胎。

    一日陈斯远散学归来,方才在家中安坐歇息,便有柳燕儿领了小丫鬟臻儿寻上门来。

    陈斯远纳罕不已,自上一回二人撕破脸便再无往来,他也不知此时柳燕儿所为何来。

    他蹙起眉头,有心避而不见,谅那柳燕儿也扑腾不起什么风雨来。谁知好似猜中了他的心思一般,那柳燕儿在门外求告道:“哥儿,好歹看在主仆一场见我一见,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陈斯远略略思量,便与红玉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红玉瘪嘴道:“总是大爷从前的丫鬟,见不见还不是大爷说了算?”

    当下返身出门将柳燕儿引了进来,陈斯远抬眼观量,便见柳燕儿面上愁容惨淡。

    陈斯远心下暗乐,权当柳燕儿又在做戏。

    那柳燕儿甫一入内,便大礼参拜。

    陈斯远赶忙给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上前一步将其搀扶起来,蹙眉道:“燕儿姐姐这是何必?虽说从前也是大爷的丫鬟,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

    柳燕儿面上凄切,求告道:“妹妹,可容我与大爷私下说几句话?”

    红玉不做声,陈斯远便道:“你们先退下吧。”

    红玉应了一声儿,领了臻儿、柳五儿避了出去。

    内中只余下二人,柳燕儿面上没了凄切,反倒急躁万分。当下便道:“我方才不曾作假,的确是有事来求哥儿。哥儿可知,姨太太近日就要为薛蟠定下婚事了?”

    陈斯远纳罕道:“还有此事?怎么,你是怕新奶奶进了门容不得你?”

    柳燕儿连连点头,说道:“就怕这一点,因是我这几日一直留意太太动静。昨日听了一嘴,说是选中了桂花夏家。今儿个一早我舍了脸面,求了小厮去扫听,谁知那夏家女名声极不好,娇纵任性、阴狠毒辣,旁的不说,单是她身边的丫鬟被打死的就不知有几个了!

    这等女子若是做了奶奶,哪里还有我的好儿?”

    桂花夏家……夏金桂?怎么兜兜转转,这薛蟠的亲事又走了老路?那从前与宝钗、薛姨妈说的话不是白费了?

    陈斯远暗自思量,若夏金桂真个儿要虐杀柳燕儿,说不得柳燕儿就要鱼死网破。冒籍一事若是败露,有贵人燕平王保着,陈斯远自是无忧,唯一可虑者,到时怕是再也不能留在荣国府。

    既兜搭不得诸姊妹,也照拂不得邢夫人母子,这可不是好事儿。

    陈斯远便道:“你要我如何帮?姨太太选儿媳,总不会听了我的话吧?”

    谁知那柳燕儿却道:“哥儿不知,我们太太之所以急着给大爷选亲事,就是听了哥儿的劝说。那日隐约听得,我们太太这两日得空便要来寻哥儿问计,只求着哥儿到时歪歪嘴,好歹容我存身啊!”

    陈斯远也不犹豫,当下点头道:“罢了,你既这般说了,待姨太太果然来问,我定实话实说。”

    柳燕儿顿时松了口气,屈身一福道:“多谢哥儿。外头人多口杂,我不好多留,这就走了。”

    “嗯。”

    陈斯远目送柳燕儿快步离去,旋即便有红玉行了进来,说道:“燕儿又求什么?”

    陈斯远也不瞒着,道:“姨太太给文龙选了门亲事,柳燕儿扫听了那姑娘品性,生怕来日不得好,这才来寻我求告。”

    红玉撇嘴道:“大爷这主子当的,都快赶上当爹的了。”

    陈斯远随口道:“你昨儿个夜里可没少叫。”

    红玉顿时羞得捂了脸儿,跺脚道:“大爷再浑说……就不理你了!”

    眼见柳五儿纳罕着行了进来,红玉紧忙躲去了书房。

    陈斯远便思量着,那薛姨妈莫非真个儿要来寻自个儿问计不成?

    有时真真儿是想什么来什么,他方才进书房翻看了一会子书册,便有小丫鬟芸香嚷道:“大爷,姨太太来访!”

    陈斯远撂下书卷,心下愈发古怪……暗忖自个儿与薛家关系好似没那么好吧?先前因着柳燕儿起了龃龉,生生讹了香菱过来;其后逐渐往来,方才将那龃龉揭过;前些时日给薛姨妈出了上下两策……怎么如今瞧着薛姨妈愈发信重自个儿了?

    将那古怪压在心中,陈斯远不敢怠慢,紧忙起身去迎。

    到得门前,便见薛姨妈领了同喜已然到得近前。

    陈斯远躬身见礼,薛姨妈瞥见陈斯远便是心下怦然,兀自强压着心事笑道:“哥儿每回都这般外道,若再这样,往后我可不敢登门了。”

    陈斯远笑着起身:“姨太太快请入内。”

    “哎。”薛姨妈应了一声,边走边说道:“如今暑气正浓,家中新配了些酸梅汤,我想着远哥儿还在苦读,便送来了一些。”

    陈斯远扭头,果然便见同喜手中捧着个七彩琉璃水瓶。

    待薛姨妈落座,陈斯远才道:“多谢姨太太挂念,近日有些苦夏,正寻思弄一些开胃的凉饮,不想姨太太就送了来。”

    “哟,那我还是送对了呢。”掩口笑了笑,薛姨妈径直说道:“我也不扯闲篇,免得耽搁了远哥儿读书。今日登门,是有一桩事要与远哥儿商议商议。”

    果然如此。

    陈斯远笑道:“姨太太客气,只管说出来便是。”

    薛姨妈便道:“我寻思蟠儿也不小了,合该寻一桩亲事,这几日便四下走访,尤其是往老亲、故旧家中寻访了一遭,倒是寻了一桩妥帖的姻缘。这姑娘娘家姓夏,年方十四,转年便要及笄。

    不过父亲去世得早,又无同胞弟兄,如今只与寡母过活。”

    陈斯远问道:“可是桂花夏家?”

    薛姨妈讶然道:“不错,正是桂花夏家……远哥儿怎么知道的?”

    陈斯远没答话,略略沉吟,朝着红玉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将香菱、柳五儿领了出去。

    薛姨妈情知陈斯远有些话不好与外人知道,赶忙打发了同喜下去。待内中只余下二人,薛姨妈顿时心下异样起来。过往种种浮上心头,又禁不住瞥了一眼陈斯远腰下……

    陈斯远压低声音,身子前倾鬼扯道:“我有一友人,去年为夏家太太相中,意欲招其为婿。那友人家中贫寒,本要答应,只商议着好歹见过夏家姑娘一面……谁知不见还好,见了面,那友人死也不肯入赘。”

    “啊?这是何故?”

    桂花夏家同为内府皇商,家资不在薛家之下,又只一个孤女,谁娶了便平白得了百十万两银钱,这等好事儿又怎会胡乱推拒了?

    陈斯远却道:“那友人说夏家姑娘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据闻时常就和丫鬟们使性弄气,轻骂重打的。常言道娶妻不贤祸及三代,说句不该说的,这婚事……姨太太还是要好生思量啊。”

    顿了顿,又道:“银钱虽好,又岂能比得过薛家宗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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