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陈芥菜卤 (第2/3页)
足够兰儿来日花销了。
回过神来,李纨起身邀香菱吃些果子,香菱推说清堂茅舍如今离不得人,便匆匆告辞而去。
这日夜里李纨几次捧起佛经,奈何几次又心有杂念,夜里更是辗转反侧,自不多提。
待转过天来,那些闲言碎语果然传到了贾母耳中。
待鸳鸯低声将此事说过,贾母蹙眉思量了一会子,顿时冷笑起来。她与儿媳王夫人斗了三十几年,从前都是随意拿捏了其,也是薛家进了荣国府,这才被其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老太太早已熟悉了薛姨妈的路数,又哪里瞧不出此番乃是指桑骂槐?
老太太思量一番,也知此番不好应对,却浑没将那些风言风语当回事儿。她这个岁数,这个位份,本就是超品的诰命,又何须给儿媳妇交代?
贾母情知王夫人心气儿高,却是个眼界窄的,到如今也不曾瞧出宝玉是个什么货色。若真个儿是个有能为的,贾母又岂会拦着其上进?
反倒是那兰哥儿,自个儿知道上进不说,又得了天大的机缘。
正思量着,大丫鬟琥珀回道:“老太太,兰哥儿来了。”
贾母回神,顿时欢喜道:“快叫进来。说来也是两日没见了,这两日兰哥儿都忙什么了?”
说话间贾兰已然进得荣庆堂,规规矩矩给贾母施了礼,口称‘老祖宗’。贾母扫量一眼,见其小小年纪便气度沉稳,得贾珠之才智,又无贾珠之轻狂,顿觉那陈斯远果然不曾说错,来日贾家还真要指望这兰哥儿了。
这般想着,贾母顿时满面堆笑,慈爱道:“好好好,兰哥儿快坐,你这两日怎地没来瞧我?”
贾兰苦恼道:“母亲一直催逼着我背诵文章来着,实在不得空,这才没来。”
贾母顿时唬着脸儿道:“你母亲也是……你才多大年纪,便是要用功,也没这会子便死命下功夫的道理。”
贾兰道:“老祖宗,我此来是想问过老祖宗,如今贼人尽数伏法,我可能去远叔新宅读书了?”
“哦?”
贾兰赧然道:“老祖宗不知,远叔立了规矩,先生每日教过的,我只消会诵读的,便能随意耍顽。”
贾母顿时笑吟吟道:“是啊,那你都耍顽什么了?”
说起这个,贾兰顿时来了精神头,心下暂且将李纨嘱咐丢在一旁,屈指点算道:“那可多了!骑马、射箭,池塘里抓蛤蟆,上树抓蝉,有时还会领着鸾儿挖蚯蚓钓鱼。”
贾母顿时欢喜得连连颔首,赞叹道:“这才对,每日家老气沉沉的,哪里像是个孩子样儿?这男孩儿就得粗糙些才好。远哥儿这般安排,正合了劳逸结合之说。我看啊,兰哥儿心下定然十分想去?”
贾兰赧然着点头不迭。
贾母便道:“既如此,那往后照旧去就是了。只有一样,你身边儿须得多带些人手,免得再被外头的贼人惦记上。”
当下又叫了鸳鸯,吩咐道:“回头儿与凤丫头说一嘴,明儿个起给兰哥儿多安排几个妥帖的小厮随行,一定要护得兰哥儿周全才好。”
鸳鸯应下,道:“我这就去寻二奶奶交代。”
贾母笑着点头,见鸳鸯快步而去,又与贾兰道:“如此安排可好?”
贾兰欢喜着点头不迭,连声应好。
贾母不禁愈发欢喜,瞧着贾兰,竟依稀瞧出几分老国公模样。当下又打发琥珀取了玫瑰露来,哄着贾兰吃用了一盏,好生享受了一回膝下承欢,这才打发贾兰出去耍顽。
因心绪大好,贾母爱屋及乌,不由得想起陈斯远来。见鸳鸯回转,便问道:“我这两日也忘了问……远哥儿可好些了?”
鸳鸯回道:“听说大好了,如今都敢在院儿里走动了。不过那袖箭带了倒刺,王太医说伤口不大好愈合。”
贾母顿时忧心道:“这正赶上暑天,可不就难好?”略略思量,忽而想起了一桩事来,道:“府中是不是还存着一坛子陈芥菜卤?”
鸳鸯倒是如数家珍,仔细回思一番便笑道:“老太太怕是记差了,上好珍大爷打了小蓉大爷,老太太不是打发人将那陈芥菜卤送了去?”
“是了,我竟忘了。”贾母苦恼道:“既这样,你得空与远哥儿提一嘴,就说那法源寺得了天宁寺的秘法,如今也有陈芥菜卤,此物对那创口炎症最是有效。他若不见好,不若往法源寺去求一坛子陈芥菜卤来。”
鸳鸯笑着应下,道:“过会子伺候了老太太用过早饭,我便去清堂茅舍提一嘴。”
一旁琥珀面上噙了笑,心下十分古怪——这老太太素来不待见远大爷的,怎会这会子又挂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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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径到得这日辰时过后,待服侍过老太太用了早饭,大丫鬟鸳鸯这才往清堂茅舍而来。
须得到得院儿前,便见红玉拄了拐杖正吩咐着粗使婆子将院儿前的甬道拾掇了。
眼见鸳鸯来了,红玉赶忙笑道:“鸳鸯姐姐怎么来了?”
鸳鸯讶然道:“我如何来的且不说……你既伤了脚,哪里还好乱动?”
红玉嗔怪道:“我倒是想歇息歇息,奈何留在家中也是自个儿待着,爹妈自早忙到晚,又哪里得空管我?这几日也是五儿、佳惠得空来瞧我,这才没饿着。昨儿个与爹妈商议一遭,左右只是一只脚伤了,又不耽误旁的,我便回来了。”
鸳鸯打趣道:“怕是也挂心你家大爷吧?”
红玉虽红了脸儿,却飞速点头应下,低声道:“我家大爷这般的,不知府中多少狐媚子惦记着呢,可不就要看紧点儿?”
鸳鸯心下隐隐有些艳羡,便岔开话题道:“你且忙活着,我给老太太传了话儿还须得回去呢。”
红玉应下,往内中招呼一声儿,便有苗儿来迎。鸳鸯顿时一怔,旋即扭头扫量红玉一眼,暗忖这狐媚子说的莫非是苗儿?
当下进得内中,鸳鸯笑吟吟将贾母的嘱托说了一遭,自是惹得陈斯远道谢连连。这会子非但宝姐姐在,便是小惜春也在。
鸳鸯说过几句,也不多留,起身便往荣庆堂回转。谁知出园子时听茶房的婆子说嘴,也不知怎么了,太太又拿了赵姨娘的错处,这会子正罚赵姨娘立规矩呢。
鸳鸯摇摇头,紧忙快步回了荣庆堂。
却说清堂茅舍里,那鸳鸯一走,宝姐姐与惜春都上了心。方才两人可是眼瞧着王太医换过伤药的,那伤口隐隐有化脓的趋势,自是俱都担忧不已。
惜春就道:“那陈芥菜卤极为有用,小时我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咳嗽不止,只喝了两回便好了许多呢。”
宝姐姐也道:“天宁寺陈芥菜卤声名远扬,不想法源寺竟也得了秘法。既然管用,我过会子便去求了来。”
那劳什子陈芥菜卤陈斯远根本没听过,哪里敢信?奈何他又不是学医的,倒是隐约记得一战时曾有人用蛆虫吃去伤口腐肉,只是他一时间又去哪儿找干净的蛆虫?
因一时没旁的法子,陈斯远只得应下道:“如此,有劳妹妹了。”
宝钗嗔怪着瞥了其一眼,当下也不停留,领了莺儿便去了。
小惜春围着陈斯远叽叽喳喳说了半晌,待丫鬟来催去前头三间小抱厦上女红课,顿时瘪了嘴蔫头耷脑而去。
她这一走,陈斯远正思量着表姐邢岫烟会不会来,谁知来的只是篆儿。那篆儿入内瘪嘴道:“怡红院得了新茶,显摆着要弄什么茶会,我们姑娘躲不开,只得往怡红院去了。便是能来只怕也要下晌的,姑娘特意打发我来跟远大爷说一声儿。”
陈斯远暗忖,这夏金桂是笼络过了下人,又开始笼络起主子来了?
只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再如何也改不了骄矜刁蛮的性儿,她如今还能扮上一时,说不得来日便暴露了出来。到时情形如何,想想就有趣。
那篆儿闷头而去,本道这日再无旁的事儿,香菱捧了书卷来正要为陈斯远读,谁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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