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绣户莺声合卺缘 (第3/3页)
淡了些,不过到三月里就会回暖,二嫂子不用太过挂心。”
凤姐儿一琢磨也是,笑着道:“是这个理儿,我那布庄便是如此。来,我敬远兄弟一杯。”
“好说。”
二人共饮一杯,凤姐儿又提了酒壶为其斟酒。恰此时庆愈赶来,陈斯远单顾着与庆愈说话儿,待听闻其是听了黛玉的吩咐才来的,一旁凤姐儿顿时笑道:“瞧瞧,这林丫头愈发会疼人了。”
陈斯远哈哈一笑也不应声,心下暗忖,也不知黛玉这会子开没开窍。心中雀跃之下,扭头又抄起酒盅来一饮而尽。
“哎?”凤姐儿叫得迟了,陈斯远饮罢方才纳罕道:“二嫂子有事儿?”
凤姐儿咬着下唇不知如何分说,盖因陈斯远手中的乃至她自个儿的酒盅。凤姐儿心下暗忖,若是说破不免二人尴尬,莫不如装作糊涂遮掩过去。
略略犹疑,便笑着道:“远兄弟怎地自个儿喝了起来?”说话间隐晦将陈斯远的酒盅抄起:“也不说一道儿饮了。”
说罢凤姐儿一饮而尽,陈斯远心下莫名,低头端详一眼,却见自个儿的酒盅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抹胭脂。
古怪方才凤姐儿叫出声,敢情自个儿用错了酒盅。换做寻常人只怕会尴尬不已,偏生陈斯远是个脸皮厚的,当下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与凤姐儿相谈甚欢。
说着说着,不知怎地便说起慧纹来。贾母那炕屏,惹得凤姐儿艳羡不已,陈斯远便笑道:“二嫂子若真心喜欢,来日庆生我送你一架便是了,保准不比慧纹差了什么。”
凤姐儿纳罕追问,道:“近来不曾听闻过哪家女子绣工堪比慧娘,却不知出自谁人手笔?”
陈斯远笑道:“二嫂子可还记得晴雯?”
凤姐儿思量道:“自是记得的,那丫头素来手巧……莫不是晴雯近来女红愈发精进了?”
陈斯远颔首道:“方才绣了一架屏风,我瞧着极好。回头儿让晴雯绣一架炕屏,保准二嫂子欢喜。”
凤姐儿闻言笑道:“那我便等着了。”
用过午饭,二人继续盘账。一径到得申时过了,方才乘车回转庄子里。
二人进得庄子里,却不见黛玉等人。寻了丫鬟扫听,才知是湘云闹腾着提了弓箭,要去野地里射兔子。
凤姐儿嗔怪几句,便要打发人将人寻回来。
陈斯远眼看天时尚早,便道:“也不用太急,赶在城门落锁前回城就好。难得出来一回,就让她们多闹腾一会子吧。”
凤姐儿一琢磨也是,便笑着应下。当下凤姐儿与平儿去后头歇息,陈斯远则留在了前头。
更衣罢,凤姐儿一路劳顿,自是在房中小憩。只是闭目歇息间,不意便想起方才彼此换过的酒盅来。仔细回味,好似自个儿喝的那一盅……别有滋味。
自打凤姐儿嫁进荣国府,很是过了几年舒心日子。谁知近两年急转直下,自从贾琏护送黛玉去了一回扬州,回来后这夫妻情分便愈发淡薄。其后贾琏偷鲍二家的、多姑娘,纳张金哥、偷情胡嬷嬷,二人间的情分愈淡,直至凤姐儿心下厌嫌。
平儿早沏好了雨前龙井,盖碗就搁在旁边的小几上,氤氲的热气裹着茶香,一旁熏笼里炭火十足,将沉香蒸腾得满室皆香。她半眯着眼,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炕沿的暗纹。
脑海中陈斯远的身形挥之不去,从方才错拿了酒盅,一径回想起陈斯远初来乍到时的稚嫩。
虽明知不对,可凤姐儿心下兀自悸动不已。
“奶奶……奶奶?”
平儿唤了几声儿,凤姐儿方才回过神儿来,问道:“何事?”
平儿道:“远大爷说,洞子菜还剩下半车,另有晌午剩下的各类肉食,夜里游逛灯会还不知什么时辰回,远大爷说不若就在庄子里用了晚饭。”
凤姐儿回道:“好,打水伺候我净面。”
凤姐儿略略梳洗,随着平儿往前头来。恰这会子黛玉、湘云等叽叽呱呱嬉笑着回转,丫鬟翠缕手中提了一只灰兔,小螺手里提了一灰一白两只。
乌泱泱进得屋里,俱都小脸儿冻得通红。
湘云抢过兔子卖弄道:“凤姐姐,这兔子可是我射的!”
黛玉揶揄道:“射光了两壶箭矢,可算中了一发,也不知你展扬个什么劲儿。”
惜春也道:“弓箭还是太麻烦,不若琴姐姐的弹弓好用。”
凤姐儿纳罕道:“弹弓?”
扭头就见宝琴晃了晃手中之物,却是寻了个树杈剥去树皮,杈上系好了双股的胶乳,后头又用鹿皮来兜住石子儿。
凤姐儿笑道:“哪里来的物件儿?”
宝琴道:“年前听堂姐说过,我便自个儿寻了物件儿做了一个。”
凤姐儿拿过来端详一番,又试着打出去一枚石子儿,顿时赞叹有加。游玩半晌,众姑娘也累了,歇息一番又用过晚饭,至日暮时分便乘车往京师回转。
黛玉身子单弱,困倦着瞌睡不已,偏生湘云叽叽呱呱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