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涉海篇【45】·“我可恨的理想啊。” (第2/3页)
【“临别之前,我能问一句吗?”徽碧抱胸道:“你一直说,你是神使,是为了完成神明降下的使命,才决定救世。但我听得出来这是谎言,现在只剩我们七个人活着了,可以说出,你到底为何如此坚定吗?小水母。”】
【苏琉锦沉默了一会,缓缓露出微笑:】
【“因为我人生里的两个人。”】
【“一个人,教会了我什么是恶,让我回到深海,不再恐惧黑暗。”】
【“另一个人,教会了我什么是善,将我从深海拉出,让我见到光明。”】
【“我想保护他们。”】
【“我想再见到这份光明。”】
……
“叮咚!”
【十二故事·“假如我不曾见到光明”完成度:75%】
……
“叮咚!”
【你触发了第十故事·“灯塔水母与太阳鱼”】
【(该故事在你跳跃至某一特殊时间节点后,正式解锁。)】
……
苏明安踩碎了录像带,确保无法复原,起身。
还有一个疑点。比如,苏琉锦最开始提到的“祂的权柄并非创生”,祂是谁?明显并非至高之主。若说是司鹊,又不太对。
还有那段观测者的记忆……苏琉锦的事情,不止于此。
苏明安暂时放下疑惑,根据红圈,再度找到了一个录像带。
画面中的白发少年,他踩着钢丝走过岩浆池,他在刀尖中穿梭,他在绞肉机上奔跑……
他流血、断肢、剥皮,甚至碎尸……
他实力弱小,面对门徒游戏的高难关卡,就像融化的水母一样无助。
但不久之后,他很快又恢复如初,带着完整的身体继续奔跑下去。
另一个画面里,工作人员们正在捡拾这些破碎的肉块。
“又是这个参赛者的肉块和尸体,仓库里已经堆积如山了,简直是造肉机器……”他们低声交谈着:
“我感觉他估计是最后的冠军了,怎么都死不掉,意志力又那么强。”
“你说上面的人收集这些有什么用啊?”
“一个能够不断完整再生的身体,你说,有什么用?”
“哦……克隆、器官移植、缝合……还真是恐怖的工程啊。”
“我听说他们已经成功了……我昨天,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白发少年!”
“啊?”
“对,他自称是什么‘世界’,一脸冷漠,吓得我躲在墙角,不过好在他没把我放在眼里,很快走了。”
“上面那群人到底想做什么?难道门徒游戏不是用来敛财的真人秀?而是……”
“呵呵……每天在这里死去那么多人,你说,这些材料,能用来做什么?这世上多少邪恶的仪式,都需要人血与人命。”
“啧,别想了,无论他们要搞出什么大东西,都与我们无关……”
另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喂?我要一个供体,要健康的心脏和胃……三十万罗尔币,够了吧!”
“穷人的器官能装在富人身体里,怎么不算是一种荣幸?要是不卖器官,他们工作一辈子还没他们身体里的器官值钱呢,呵呵……”
录像带到这里终止。
正在苏明安打算听最后一个录像带时,他突然感到脑中一痛。
……
【你的“SR·徽紫”已销卡。】
……
销卡了……粉发人追上来了?
“嘭——!”
大门沉重一响,千琴满身是血冲进来,抱住苏明安往里跑。
“看完了吗!?”她大喊。
“没有。”苏明安抓紧录像带。
“继续看!我保护你——直到最后一刻!”她染血的眼睛望着他,带着他奔跑。
“咔哒”一声,苏明安抱着放映机快速操作,最后一盘录像带启动,继续播放。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已经给实验体移植了一号参赛者的心脏和胃部了,接下来就是肝脏和肺,还有皮肤和五官……等到实验结束,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真是令人期待。”
“如果一个普通人,他的全身都被换成了灯塔水母的部位,那么,这个普通人到底是他自己,还是新的灯塔水母?”
“忒修斯之船……是叫这个理念吧。一艘船的所有零件都被换过,那这艘船,到底是原来的小船,还是新的大船呢?”
“真是期待啊……”
“唰——!”“咔哒——!”
千琴被镰刃贯穿的声音,与录像带播放完毕的声音,同一时刻响起。
如花如月的粉发人立于门口,宛如降临的死神。
千钧一发之际,千琴抱着苏明安滚进了一扇铁门。
“咚——!”巨响响起,千琴带着苏明安一直向下滚落。
“也许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了,明明已经走到了这里,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千琴喘息着,胸腹的伤口已经撑不住了,器官往外流。
“不是一场空。”苏明安砸碎了最后一盘录像带:“不是一场空。”
“怎么?难道你……还能……穿梭时间……改变这一切吗?”
“也许呢,多啦A梦。”
他说完这句话,千琴的神情短暂地空白了一瞬。
虚弱的她,紧紧皱着疑惑的眉头,问出了一个曾经的问题。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好人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却又很认真。】
【“相信。”苏明安说。】
【“你相信,我们走到今天,其实是付出了数之不尽的死亡吗?”好人说。】
【“相信。”没有人比苏明安更相信这一点。】
【好人合拢双掌,微微笑了:“嗯。就像我刚刚问你,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而你回答——”】
【“也许,是另一生。”】
……
“也许。”怀中的人这样回答伤痕累累的英勇骑士:
“是另一生。”
另一生,在我不曾回首翻阅的另一生,在我不曾改变的另一生。
我们曾经见过。
在那一生里——你毫不犹豫在天莺手里救下了素昧平生的我。
……
【浓重的毒气深处,伸来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迅速攥住了苏明安的手腕,把他强行拽离了天莺。】
【“你……是谁?”苏明安问。】
【良久,对方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即使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你却还是会为死去的无翼的骸骨而哭泣。因为他曾是你并肩作战的同伴,他没能走到第二届门徒游戏。
……
【好人默不作声蹲下来,与他一起掩埋了这具骸骨。】
【掩埋时,苏明安感到手背一热,他摸了摸,是一滴液体。】
【“……你在哭?”】
【好人一怔,摸了摸眼眶:“啊,是的,好奇怪。”】
……
——而你,即使失去了记忆的你,你的心脏,依旧疯狂地、炙热地跳动。
……
【“今天看见你,这种感觉更是强烈。我几乎是不顾一切就冲了上来,甚至没看清你的脸,就对天莺开枪了。”好人迷茫地望着苏明安:】
【“你让我的心脏。”】
【“疯狂地跳动。”】
【“好烫。冲过来的一瞬间,我感到全身仿佛都被点燃了。甚至有一种宿命般的感受——就像是,我本就该来救你的。”】
【“你让我感觉,很烫。”】
……
“好烫。”
千琴如此摸着自己的胸口。
苏明安的血,她的血,混在了一起,在奔跑中染红了衣衫,染红了骑士的银甲。
她依旧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但即使如此,对于素昧平生的“李子琪”,她依旧决定不顾一切地相救。
甚至不知道这与苏琉锦的计划有关,她就护住了苏明安。
这与她的过去无关,与那些繁杂而伟大的救世计划无关。
仅仅因为,她是千琴。即使是“汪星空”,即使是“李子琪”,即使是每一个不曾熟识之人,她都会奔赴而来。
直到她停下脚步,前方是死路。黑漆漆的墙壁,断绝了一切生机。
后方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传来。
“看来……到这里为止了。”千琴失去力气,瘫坐在地,胸膛的两处贯穿伤触目惊心。她摸出一粒黑色胶囊,递给苏明安:“这是……我们骑士不愿受辱,为自己准备的毒药……”
“我……给你一粒,吃下去,死亡不会有太大痛苦,免得你被刀刃贯穿太痛……”
她捂着胸腹巨大的伤口,急促地喘了口气。
“你刚才说,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她缓缓地、展露出洁净的、犹如白玉兰般的微笑:
“我知道你……不是李子琪……你有一张神奇的卡牌,你还知道……很多特殊之事……”
“我觉得……”
“你很特别……你能让一切走向更好的结局……”
“从前,我有一位朋友……我们一起被选入了门徒游戏,在我眼里,他就像一朵白色的伊莎花,不该沾染任何污秽的东西。”
“他有许多奇思妙想……而我脑子里尽是刀枪……我便想,他只负责风花雪月便好了。而我就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成为守护他的剑,永远挡在他面前。”
“有一天……他死了。”
“我们救了很多很多人……但有人不念恩情,背叛了我们……把我们的位置暴露给了敌人。”
“我没能保护住他,他在我眼前死去了……那一刻,我在想,我到底拯救了什么?”
“救人……居然也是一种行恶。”
“后来我开始恐惧救人……但即使如此,我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她抬起自己血淋淋的双手:
“我无法忍受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流逝,我无法旁观他们喉咙飙射的血液,我无法忍受杀戮之人肆无忌惮大笑……于是,我依旧在伸出援手,哪怕吃力不讨好。”
“他们说我是邪恶骑士,说我是杀戮骑士,说我满口仁义道德,手上却在一直杀人。”
“杀生……为护生。”
“要是我能杀了粉发人……”
她微笑着,心脏仿佛在疯狂地、炙热地跳动。
“是不是……就能保护你们了……?”
“啪嗒。”
流血过多的骑士,缓缓倒在了苏明安怀里。
一柄镰刃贯穿了她,她的心脏滚落出来,落到苏明安手边,炙热得发烫。
苏明安缓缓抬起头,虹膜残留着她的微笑。
历经了千年的孤独与愧疚,她终于从那座神山走出,完全走入这凡间,明白了什么才是师父口中所说的“真正的自由”。
她不如师兄司鹊那般闻名遐迩,但她走出了神山,走出了属于她自己的道路。
她带来的光明,照遍了太多太多的“李子琪”。
她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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