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大战虎牢关! (第1/3页)
圣地大战后第十五日。
西风更紧,渐起的凉意附着在洛阳城外的枪戟旌旗上。
大军绵延,偃师战鼓擂响,震荡一城秋色。
随着《讨瓦岗寨李密檄文》在点将台上被祖君彦带着愤懑叱责的激昂语气当众咏诵,一镇又一镇大军自偃师开拔。
从第一镇杜伏威、第二镇单雄信开始,到东都的赵从文、杨庆、杨公卿、张镇周、宋蒙秋、郎奉等大小将领,一共十八镇。
诸将分领兵卒,或多或少,各司其职,浩浩荡荡,直开虎牢关。
晌午时分。
虎牢关下斥候回禀,急至裴仁基帐前。
“裴将军,偃师大军三刻便至!”
“洛阳多路军阵也在其中,少说有五六万人马。”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通禀,裴仁基问道:“怎只你两人回来,其他人呢?”
一名斥候仰起脑袋,露出慌张之色:
“对方高手甚多,藏在军阵之前,斥候营遭到袭击,或身死或被擒。”
另一人欲言又止,终究没说话。
他们此刻太过被动。
这关墙沿山脊延伸,与周围的山崖峭壁结合,形成难以逾越的防线。
汜水河本是天然护城河,且关隘附近有控制渡口的设施、浮桥。
可是敌从偃师来,偃师在西,汜水却在东。
山崖之险,又挡不住轻功高手。
故而,按照常理,虎牢关城与南侧成皋城守军中的大营高手该早些驻守烽燧要地,可是裴将军却无动于衷,放任对方大军前行。
这一举动,显是要在虎牢关前决战。
敌方沿途未受阻击,士气高昂。
他们这些守军见敌众愈近,反倒更加紧张。
裴将军久历兵阵,他如此用兵,要么是犯糊涂,要么是胸有成竹有一战而胜的把握。
斥候详细汇报,察言观色,终究没多嘴。
裴仁基摆了摆手,斥候退下,他的儿子裴行俨手持两柄铁锤,快步走近。
他砸响双锤,声音洪亮:
“爹,不如由我领一军至大坯险峰谷口,挫敌锐气。”
“不可。”
裴仁基手扶长须,满脸严峻:
“此举一来不合伏大师的要求,二来错过良机,为时已晚。你此刻犯险,倘若在外边遇到那位天师,又该如何?险峰恶谷,可拦他不得。”
“唯有大军之阵,枪戟丛林,才能挡住这等武道大宗师。”
裴行俨年轻气盛,可一听“天师”二字,当下心生忌惮,不敢逞强。
他以巡视城楼为借口,支开左右。
先看成皋方向,再望荥阳,窃声问:“爹,密公何在?”
“我也不知。”
“那伏难陀对战天师有几成胜算?”
他面上存疑,接着说道:
“晁公错、盖苏文纵是武道强人,却在荣府寿宴惨败,苟且保住性命。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当下虎牢决战,他们面对天师,能发挥出伏难陀想要的效果吗?”
两个问题,裴仁基都需要思考。
他想了又想,谨慎回答:
“按照伏难陀所说,他的胜算至少超过五成,且有限制他人的精神秘法。天师一旦中招,晁公错、盖苏文趁机出手,胜算估计有七成。”
“就算达不到预期,他们三人防住天师想来没有问题。”
裴行俨信心大增:“这么看来,凭借我们的人马守此雄关不算难事。”
“只要密公持续补给,虎牢关高枕无忧。”
裴仁基听罢,四下扫过一眼:
“我儿须知,伏难陀并非为了密公,他功力大成,此战求名之心更浓。无论胜败,都不会继续在关城逗留。”
“至于你我.”
裴行俨瞪大眼睛,听老爹道:“我们当遵从大势,不可死战。”
“爹,你!”
他自觉说话声大了,拉低声音提醒:“爹,这成皋与关城中的领军之人,多是密公亲信,不可妄动.”
裴仁基没有说话,远处有脚步声走来。
又有带伤斥候回来禀报。
连续听到偃师大军推进,裴家父子心中虽急,却也没办法。
伏难陀武功极高,李密不敢得罪他,让虎牢关诸将都听他号令。
他作为精神裁缝是一把好手,可如今这天竺狂僧膨胀了,为了展现权威,对军阵也指手画脚。
裴家父子心下焦躁,却再没时间说悄悄话。
偃师大军推进极快!
虎牢之南成皋城内的蒲山公营精锐,也涌入雄关。
一大片旌旗在肃穆的军阵中猎猎作响,随着大地震动,守城兵将眺望东方,已能看到远处旗帜一角。
少顷,已是旌旗招展!
偃师大军来了!
这时,瘦高枯黑,头部以白纱重重包扎的天竺僧也在雄关上朝下观望。
他目力极强,一旁的晁公错、盖苏文也远不相及。
晁盖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伏难陀的脸上突然涌现笑意:“果然值得我出手。”
远处大军之中,有人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甚至,还寻着目光找到他所在。
无声的交锋被一队马蹄声踏碎。
兵卒吼喝,擂鼓声大作。
双方近十万大军对峙。
虎牢关上,众将见关下有一员手持马槊,面若重枣的铁塔大汉驾马而出,上前叫阵。
听他喊道:
“无耻小贼李密何在?单雄信在此,速来领死!”
裴家父子未及反应,蒲山公大营已抢出一将。
他长相粗犷,高大魁梧,手持一柄九环长刀:“大胆!某家密公帐下刘三刀,今日三刀之内,必斩你于马下!”
虎牢关内的守军听罢,大喊叫好助威。
“驾~!”
城门大开,这位蒲山公营的一流悍将,直冲单雄信而去。
单雄信马未起步,刘三刀却裹挟奔马之势冲来,马越奔越急,在四蹄同时离地的瞬间,一刀劈出!
单雄信挺槊格挡,一个矮身避开刀锋。
两马错过,单雄信回马枪反手一刺。
“啊~~!”
那悍将后心受击,趴在马上打了两颤便不动了。
老马识途,长嘶一声,带着尸体冲回关内。
偃师一方大军擂鼓叫好时,虎牢关中又冲出一将,他一边驾马一边喊:
“莫要嚣张,我王冲来会一会你!”
他一开口,带着浓浓的北海口音。
须臾间长枪对马槊,才过三招,这王冲喉咙被捅穿,死在城下。
偃师一方气势更旺,压下了虎牢关的声音。
城头上的精神导师似是看不下去了,点出一将。
此人一把长须,四十岁上下,看上去颇为雄壮。
待他自报家门,才知姓周名仓。
单雄信与之一战,二人枪来槊往,既拼战阵之法,又拼武艺内功,单雄信越来越惊。
这对手连中他两槊,竟未倒下。
待刺中他第三槊,周仓坠下马去,见他仍然未死,单雄信驾马追杀,没想到对手提运轻功,快过四蹄,冲回了虎牢关。
侯希白惊了:“那人是怎一回事?!”
周奕猜测道:“想必是修炼过换日大法一类的天竺武学。”
独孤凤在一旁点头,杜伏威则是追问两句,周奕便与他简述什么叫换日大法,又说起在三脉七轮中如何与与大日如来互换。
老杜不通天竺武学,眼神却够亮。
他看向近十丈高的城头:
“此人是伏难陀点出来的,恐怕学过天竺魔功。管中窥豹,伏难陀应该也通晓此法。”
周奕明白老杜在提醒自己,认真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远处兵刃交击之声又响了起来。
李密一方三战三败,裴行俨作为虎牢关第一猛将,提着双锤而出。
他曾跟随大将张须陀,骁勇善战,有万人敌之称。屡立功勋,却受到小人栽害。
战场之上,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方才在城楼上看清了单雄信的枪路,信心更足。
这时一人老辣,一人勇武。
连斗几十回合,兵器交击之声越来越响。
宋蒙秋、张镇周等人本欲请战,助长军威,一看裴行俨双锤舞动,劲风咆哮,心知不是对手,只得从旁而观。
单雄信的内功得到过周奕指点,又练了霸王火罡,依然难胜。
虎牢关萎靡的气势渐长,再这般斗下去,方才那三场等于是白赢了。
杜伏威与周奕对视一眼,在赵从文、杨庆诸将眼前夹马奔出。
“单兄稍歇,本人来领教一下裴将军的双锤战法。”
他的声音传播极远。
城楼上裴仁基心中一凛,晓得是谁来了。
杜伏威名头甚大,早年就名动江湖,论武力,裴行俨恐怕难敌。
且此人与天师关系莫逆.
一念及此,裴仁基不由看向偃师军阵,已然瞧见那大军之前的白衣人影。
登时忧心忡忡,害怕儿子有什么闪失。
就在这时,那半闭着眼的伏难陀朝城墙边沿靠近一步。
“噹~!!”
单雄信方才一撤,杜伏威的长刀就碰上双锤。
裴行俨一击之下,感受到锤上传来的劲力,盯着眼前面容古板的男人,不由咬紧牙关。
饶是他天生神力,气劲卓绝。
可对方能用内力进行弥补,丝毫无惧。
与方才单雄信相斗不同,面对杜伏威,已是从兵将之斗变成了江湖高手对决。
力之所及,还有对武道的感悟。
两人交手十来招,杜伏威的刀气愈发凌冽,时而大袖一卷,用出自家成名绝招袖里乾坤。
裴行俨遇上他,一身实力发挥不到九成。
越打败势越明显。
虎牢关守军心慌了,裴将军可是关城第一猛将!
晁公错、盖苏文已意识到守军士气有变。
伏难陀比他们果断,他一声招呼不打,毫无预兆忽然从城楼扑下,目标直指杜伏威!
他的精神压迫释放出来,瞬间颠覆整个战场的比斗画风。
下方的裴行俨与杜伏威各自吃惊。
天竺僧不要脸,竟然偷袭!
哪怕是武道宗师,面对伏难陀的偷袭大概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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