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肚子饿 (第2/3页)
赵怀安在听,然后刘信便将哨探到的情报俱告。
三个时辰前,刘信带着二百余骑沿着桓水东岸开始拉网哨探着附近的草军踪迹。
那副声势完全就不像是悄悄地探查,而就是打草惊蛇,向那些草军宣示着他们保义军的到来。
所以刘信就像是带着突骑在野外狩猎一样,以差不多十骑左右的规模,形成一条南北长七八里的梳子,开始梳着桓水北岸的广阔平原。
之所以如此,就是赵怀安晓得藏是肯定藏不住的。
草军的那些票帅们只要有正常的智识,他们就不会放松这一段的探查。
而果然,当刘信他们只行了二里左右,就在野外看到了一支草军的部队,其中还有两匹战马被放开马鞍、缰辔,正悠闲地吃着地上的青草。
这里靠近桓水,算是一片上好的水浇地,所以这里本该是良田,但经过两年的中原混战、乱杀,这里已经彻底弃耕还草,成了野兔、狐狸的栖居地了。
……
这支草军是本地人为主的队伍,被安置在这里,不是因为他们多么机灵或者是多么善战,可以抵御可能出现于此的唐军。
他们在这里的最大价值就是他们本身。
一旦有唐军从这个方向突破进来,被安置在这里的草军首当其冲,自然是凶多吉少,可这些人的战死却能为后方的草军提供警示。
是的,这里的草军小帅甚至不愿意拿哨骑去哨探,而是直接拿外围的草军性命作为警报。
很显然,在他们眼里,前者的价值远远高于他们。
而更妙的是,这些被安置在这里的草军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因为绝大部分草军都是被这样安置的。
草军的人数多达十余万,甚至依附在外围的更多,这么多人猬集在一片区域是不现实的,这超出了土地的承载能力以及补给能力。
从原始到现在,人类都是聚集居住在一起的,这样做既有生存的需要也有情感的需要。
可聚集是需要代价的,差不多一个区域自然形成的人口规模上限在二百五十人到四百人之间。
而且还需要以血缘为纽带来维系,不然这个上限还会更低。一旦超过这个上限,这个聚落就需要再分一支出去,到其他地方开拓。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一片土地上产出是有限的,人类的活动半径又是有限的。
文明发展到大唐,虽然和原始人相比已经足够优越了,但依旧不能破开这个困境。
如天下最大的城市,长安,其人口有三四十万人,当中绝大部分的人又是不事生产的享乐阶级。
而为了养活这些人,光关中的粮食盈余都不够,非得靠运河将天下其他地方的粮食运到长安,如此才能维系长安的繁华。
这就是为何人人都渴望去长安,即便是做那里的一条狗。
因为其他地方是苦闷的生产的世界,那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是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而长安,以及依托长安而繁荣的汴州,则是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快活的消费的世界,五湖四海的珍馐汇聚于此,天南地北的美人争奇斗艳。
这里是一个日与夜都不那么清晰的世界,在这里,是人能享受到的,唯一的极乐世界。
当然,前提是你是属于这里的人,是玩乐的人,而不是那个被玩的。
而草军呢?
他当然没有朝廷那样的组织度,所以也自然没办法将队伍长时间集中在一处。
这不仅仅是获得剩余粮食的问题,而是包括运输、人员管理等一系列的事情。
因为就算草军获得了大批粮食,然后呢?
你粮食点附近的草军自然是能吃饱了,可别的地方你不能不管吧?但问题是,你怎么将这里的粮食运到另外一个地方。
运输?那就需要专门的转运机构和队伍,这这种管理能力已经超出了草军目前的能力了。
甚至别说是异地了,就是在同一个地方,如何将粮食发下去都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所以,逼不得已,草军只能将队伍散开,让他们分到其他地方就食,而只将核心的老贼聚落在一处,由各自票帅管带着。
草军的这种活动模式几乎和塞外的胡人没什么不同,都是做不到聚集人口而不得已的妥协。
所不同的是,人家胡人有牛马可以迁移,而这些草军自己就是牛马,随着核心老贼,随波逐流。
所以当这支草军被安置在这里后,就觉得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同样的,他们也察觉不到这其中的危险。
人之间的差异,在个体生理层面上是没多少的,可在想象力的差异,却能形成鸿沟。
别看这支草军都是兖州本地人,但他们依旧想象不到大野泽对面是什么世界,也不晓得那里是什么人。
这些人都是农民,而绝大部分农民一辈子的生活半径都是二十里范围,在这二十里有他们的熟人、亲人、朋友,以及衣食住行的一切,这二十里就是他们的世界。
所以,当这些草军被迁移到这里后,完全没意识到他们的命运实际上就是一个烽火台。
相反,他们在来到这片土地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这些原先就是农夫的草贼,在看到这片草甸的第一眼,将手插在土里的那一刻,就晓得这片土地的肥沃。
他们这支草军小团队的核心,是来自几个相邻里社的小家族,他们在经历去年残酷的逃难后,极其渴望安定下来。
而这片河滩附近的草地,在不远处有一处废弃的庄园,其主家原先应该非常有钱,整个坞璧的建设都是按照百年来营建的。
只可惜,不等百年,这支家族就只能被迫背井离乡,丢弃了这片家园。
所以当这些草军们被安置在这片后,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整个二月和三月上旬,这支数百人的草军都在清理着草甸,开辟田垄,清理着那片庄园的废墟,而就在昨日,他们又取出了一批珍贵的粮种种了下去。
他们晓得这一批的收成不会太好,因为附近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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