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身 (第3/3页)
但对于痴心一片的李隽文来说,那是真的天塌了。
他深知自身囹圄,从不敢奢求名分,却没想到他只能算作郡主解闷的面首而已。
李隽文悲愤难言,却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将万般情愫强行斩断,黯然退场,不再主动出现在郡主面前。
只是郡主很快“病”了,在京郊别院修养了一年,然后主动找了李隽文一次。
她不容许这个意外得来的女儿成为她失去自由的枷锁。
但她也并非狠心之辈。
因此她将原身托付给她的父亲,并暗中出钱抚养原身。
李隽文于是“带球跑”了。
他以母族“殷”姓为姓,伪装成经营西域货品的富商,将原身养在长安最繁华也最易于藏匿的坊市之中。
其实这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长安的顶层权贵圈子里,何曾有过真正的秘密?
那些盘根错节的宗亲世家,那些耳目灵通至极的勋旧重臣,乃至宫中那些心思九转玲珑的贵人,谁不是在人脉与利益的蛛网上行走?
这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哪一坊的宅邸里藏着怎样的秘辛,对于盘踞在权力顶端的人们而言,不过是杯盏交错间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一位郡主“称病”离京近一年,这种大事在圈子里根本瞒不住。
唐代贵族圈关系错综复杂,仆从之间也会流传秘闻,他们不可能听不到二人来往过的风声。
李隽文不傻,他知道瞒不住,但他必须这么做。
因为这样做,实则是递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告诉他们,原身不必由宗室认下,告诉他们,原身的存在对他们来讲,于大局无碍,于己身无损。
那么,备受皇帝和宁王珍爱的一位郡主,她的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风月,这件事谁去捅破,谁便是不识趣,是自找麻烦。
他们太懂得如何权衡利弊,太明白何时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于是,这便成了长安城中又一桩上流权贵里众所周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