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回响 (第1/3页)
程雪站在青铜树的残骸前,指尖轻轻抚过树干上龟裂的纹路。那些曾经流淌着金色光芒的脉络如今已经干涸,像极了母亲临终时手背上突起的血管。她忽然想起六岁那年,母亲教她辨认莫高窟壁画上的飞天纹样时说过的话:“线条断裂的地方,往往藏着最重要的秘密。“
一阵带着沙砾的风吹过,程雪下意识按住左腕。那道疤痕已经消失了——确切地说,是转移到了她的心脏位置。她能感觉到皮肤下某种不属于血肉的震颤,就像2080年地宫里那些即将苏醒的克隆体。
“你确定要这么做?“
廖羽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往常更加沙哑。程雪没有回头,但她知道他的机械脊椎此刻一定亮到了第七节——那是情绪波动的信号,在认识他的六十二年里只出现过三次。第一次是2008年汶川地震后,第二次是2025年纽约证交所崩塌时,第三次就是现在。
“我们还有选择吗?“程雪轻声反问。她的视线落在青铜树根部,那里渗出的淡蓝色液体正形成奇怪的西夏文字——和新冠肺炎病毒内核的图案一模一样。
廖羽衡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程雪终于转身,看见他眼里跳动着某种陌生的光芒。
“你明知道邹文林在利用我们。“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潜伏在时光里的怪物,“从1927年他第一次出现在敦煌开始,所有事情都是他设计好的。“
程雪感到心脏位置的疤痕开始发烫。这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诡异的共鸣——就像2020年那个雨夜,她在武汉实验室发现病毒样本里的青铜微粒时一样。
“我知道。“她平静地说,“就像我知道你2008年登上那架航班,不是为了阻止地震,而是为了确保它发生。“
廖羽衡的手指猛地松开。他的瞳孔收缩成两个黑点,机械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程雪看着这个相伴半个世纪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远处传来沙暴的轰鸣。程雪望向地平线,看见的不是滚滚黄沙,而是无数个支离破碎的时间片段——1958年母亲投井时飞溅的水珠,2020年空无一人的武汉街头,2080年崩塌的青铜地宫......它们像被撕碎的电影胶片,在虚空中飘荡重组。
“程瑶是谁?“
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时,程雪自己都愣住了。这个名字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带着某种血缘深处的刺痛感。
廖羽衡的机械脊椎突然完全熄灭。他后退两步,嘴唇颤抖着吐出几个音节,却被突如其来的时空震荡吞没。整个沙漠开始扭曲,天空裂开一道横贯东西的紫色缝隙,露出其后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倒影。
程雪在眩晕中跪倒在地。她的心脏剧烈跳动,每一次收缩都泵出带着青铜微粒的血液。恍惚间,她看见六岁的自己站在柴房门口,手里拿着半块沾血的齿轮。
“妈妈,今天佛祖生病了吗?“
孩童的声音跨越时空传来,程雪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挣扎着爬向青铜树残骸,用指甲刮下树干上干涸的蓝色结晶。那些结晶在她掌心重组,变成一把微型钥匙的形状——和1958年母亲扔进井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
程雪的笑声淹没在时空崩塌的巨响中。她终于明白,母亲程璧、姑妈程瑶、邹文林、廖羽衡......所有人都被同一个谎言欺骗了。
青铜树从来就不是什么时空装置。
它是面镜子。
一面照出人性最深处欲望的镜子。
当程雪将钥匙按进心脏位置的疤痕时,整个世界突然静止。飘散的沙粒凝固在空中,裂开的时空缝隙停止扩张,廖羽衡未说完的话语变成可视的文字悬浮在空气里。
在绝对的寂静中,程雪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不是来自记忆,而是从她自己的声带振动发出:
“现在,让我们重新开始。“
程雪睁开眼睛时,世界正在她面前重组。
凝固的沙粒重新坠落,却在下落过程中变成细小的青铜碎片。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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