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酒肆重逢 (第1/3页)
暮雨如织,杏黄酒旗在微风中轻摇,檐角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薛远舟倚着雕花木栏,指节轻轻叩击着刻有“呦呦鹿鸣”的青铜酒爵,目光落在檐溜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上,忽然轻笑一声:“这江南的雨,倒比漠北的刀还冷三分。”
“冷雨浇得灭九叠剑气?”素白罗裙掠过檀木门槛,沈梦秋发间玉簪垂落的银穗微微晃动,暗刻的药王谷图腾在灯影里若隐若现。她将竹骨伞收拢,伞尖正对着西南角醉汉怀中的金丝楠木盒。
薛远舟转盏斟酒,袖口滑落处露出三道暗红剑痕:“沈大夫若是来把脉,不妨先饮三杯祛祛寒。”酒液注入刻着“风调雨顺”云雷纹的执壶,混着雪见草清香的雾气在两人之间弥漫。
“三年不见,薛大侠倒学得医家望闻问切的功夫。”沈梦秋玉指搭上他推来的酒盏,银簪尖探入琥珀色酒液。簪头雕着的玄鸟忽然眼泛赤光,映得她鬓边碎玉坠子也染上血色。
薛远舟竹筷轻点桌面,酒渍在《鹿鸣》诗行间绽成寒梅:“当年药王谷外三百里风沙,沈姑娘用银针蘸着马血写药方时,可没这般讲究。”
檐外忽起一阵怪风,铜铃悬停半空。沈梦秋簪尖微颤,三根牛毛银针已别进他衣襟暗纹:“漠北的雪见草解不得岭南的瘴毒,薛大侠这酒……”话音未落,竹帘外掠过双麂皮快靴,水洼倒映的月轮竟碎成七瓣。
“好个‘白露未晞’身法!”薛远舟突然翻腕泼酒,竹筷划出蒹葭苍苍的剑意。酒珠在半空凝成冰晶,将西北角梁柱震出的微尘尽数击落。沈梦秋袖中金丝缠住滚落的酒坛,坛底“沧浪”二字在陶泥间一闪而逝。
醉汉怀中的楠木盒突然落地,滚出一株赤炎灵芝。沈梦秋俯身时玉簪擦过薛远舟手背,他腕间青纹骤亮如星:“沈姑娘可知‘七月流火’对应哪处经脉?”
“手少阳三焦经。”她指尖蘸酒在桌面勾出经络图,酒液却在“天井穴”处凝成霜花,“但薛大侠的剑气,怕是已冲破‘鹤鸣九皋’的桎梏了吧?”
薛远舟朗笑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当年沈姑娘用‘采薇’针法封我气海,如今……”他忽然按住檀木桌沿,桌面《鹿鸣》诗行中的“食野之苹”四字竟渗出血色。
沈梦秋银簪疾点他“膻中”“关元”二穴,簪尾玄鸟口中吐出冰蚕丝:“三花醉魂散混着曼陀罗花粉,这等下作手段……”话音未落,西南角醉汉突然暴起,怀中的赤炎灵芝炸出紫色毒雾。
“好个‘南有嘉鱼’阵!”薛远舟竹筷挑起酒旗裹住毒雾,旗面“杏花酿”三字被蚀成焦黑。沈梦秋金丝缠住梁柱悬身而起,袖中银针如“湛湛露斯”刺向毒雾核心。
毒雾中忽现七点寒星,暗合北斗方位袭来。薛远舟并指为剑划出“南山有台”的守势,剑气在身前织成青藤屏障。沈梦秋玉簪射入雾中,簪头玄鸟竟发出清越鹤唳,将毒雾震散三成。
“接着!”薛远舟甩出刻着“我有旨酒”的青铜卣,酒液泼洒间化作“蓼莪”剑式。沈梦秋凌空接住酒器,指尖在“维南有箕”纹饰上疾点数下,卣中突然喷出雪见草清泉。
毒雾遇水凝结成冰晶坠落,露出黑衣人胸口的镇武司獬豸纹。薛远舟剑气正要刺破对方面罩,檐外忽传来三声更鼓,黑衣人竟化作纸人飘散,唯留张写着“七月既望”的朱砂符咒。
“好个李代桃僵之术。”沈梦秋拾起符咒在烛火上烘烤,“沧浪剑宗的‘鼓钟饮宴’身法,竟被改成这等邪门……”
薛远舟突然按住她手腕,指尖触到玉镯内侧的《黄帝内经》刻纹:“沈姑娘可嗅到‘零露漙兮’的气息?”
沈梦秋凝神细辨,忽然银簪刺向东南梁柱:“不是露水,是‘白华’迷香!”簪尖穿透木料,钉住只正振翅的碧玉蝉。虫尸炸开的瞬间,整间酒肆梁柱都泛起青光。
“薛某的生死簿,倒劳烦这么多人惦记。”薛远舟大笑着拍开泥封,酒香冲散残留毒雾。他手背青纹已蔓延至小臂,却仍将酒盏举向窗外弦月:“沈姑娘可愿陪我再饮三百杯?”
沈梦秋望着他袖口露出的剑痕旧疤,忽然将三根银针别上他衣襟:“三百杯换三百日,薛大侠这买卖……”
“值当得很!”薛远舟竹筷在桌面敲出《鹿鸣》节拍,酒渍在“我有嘉宾”四字上汇成漩涡,“当年药王谷三百童子试针,沈姑娘眉头都不曾皱过半分,如今……”
檐角铜铃忽然齐声长鸣,盖过他的后半句话。沈梦秋指尖抚过刻着“维北有斗”的酒爵,忽然蘸酒在桌面写下“三阴交”三字。薛远舟瞳孔微缩,剑气不自觉地扫向柜台后摆着的九连环铜锁。
更夫梆声穿过雨幕传来时,醉汉遗留的赤炎灵芝忽然自燃。紫色火焰中,金丝楠木盒内侧的“药王谷”印鉴一闪而逝。薛远舟剑气卷起酒旗裹住火焰,旗面裂处露出“癸卯年七月初七”的墨迹。
“当真是阴魂不散。”沈梦秋银簪在空中划出“既见君子”的篆字,簪头冰蚕丝突然绷直指向门外,“薛大侠的三年之约,怕是要提前……”
话未说完,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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