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储君之争(1) (第3/3页)
“明日卯时,可别让二哥等急了!”
崔安安福身行礼:“那妹妹便先告退了。”
转身时广袖的茉莉香掠过太子鼻尖。
“等等!”太子宣突然抓住她广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记得穿那件月白襦裙,衬得你像朵带刺的白蔷薇。”
崔安安应了声,踏过门槛时,夜风掀开她身后的珠帘,将殿内醉态与阴谋,都掩进了沉沉夜色。
翌日卯时,邺宫皇家寺院的铜钟惊破晨雾。
崔安安手持三炷檀香,忽瞥见身旁的太子宣鼻尖滴血,她心下一惊,忙递上帕子,凑近低声道:“二哥,你的鼻子……”
太子宣脸色骤变,一把夺过帕子按在鼻间,喉间溢出咒骂:“这帮狗奴才,昨日让他们给老子补补,不知是放了多少。”
崔安安将檀香插进香炉,掩唇轻笑:“太子还是得注意身体,女人如衣服,多了容易捂出一身病。”
太子宣斜睨着崔安安,染血的帕子半掩唇边:“佛门重地,妹妹竟调侃起哥哥了。”
他低头盯着掌心沾染的血迹,忽觉后颈发凉,抬眼望见庄严肃穆的佛像正垂眸俯瞰,神色瞬间凝重:“佛前见血…… 怕不是个好兆头。”
崔安安轻拍他的臂膀,笑着宽慰道:“太子诚心,大师傅自会保佑。”
殿外忽起一阵风,卷起满地香灰,经文卷轴哗啦作响。
太子宣望着她鬓边素白绢花,恍惚觉得这朵白蔷薇,比佛前供着的雪梅更冷三分,却又忍不住贪恋这片刻难得的安抚。
自邺宫寺返程的小径上,崔安安忽见一抹熟悉身影。
阿京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行礼时却因激动过度,膝盖一软重重跌坐在地,宫袍沾满尘土。
“阿京!”崔安安赶忙上前搀扶,眼底满是关切:“摔伤了没?”
阿京慌忙爬起,低头不敢直视:“奴这点小伤不值一提,只是听闻公主此前卧病在床,奴身份卑微不敢探望,心中不安……”
“阿京,莫要再自称奴了,你是我一生的挚友。”崔安安打断他,声音里满是怅惘,“还记得幼时你教我采摘蜜饯,教我酿制蜜饯酱,那时候我们约好要开一间邺城最大的点心铺子。那些日子,怎就回不去了?”
阿京低垂着眼眸,盯着她裙摆上未拂去的香灰,苦笑:“奴在这宫中数十载,看惯了世间的人情冷暖,不曾想在这薄凉的宫城内竟还有公主惦记着,奴已知足。”
崔安安轻蹙蛾眉,素手轻柔地拂过他肩头的尘土,心中泛起一阵酸涩——曾经那个会把最甜的蜜饯塞进她掌心的少年,如今却连被关心都如此局促。
阿京身躯僵直,却始终不敢直视对方,直到听见那句叹息“阿京,各自安好” ,他才猛地抬起头,可只看到崔安安远去的背影,月白的裙摆渐渐消失在回廊转角。
他就那样呆呆伫立原地,目光凝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在他心中,纵使沧海桑田,而她,始终是记忆深处最珍贵的存在,永志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