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邺宫新主 (第2/3页)
马蹄扬起的尘雾中,彭城王的赤色纛旗已刺破天际。
“太后!彭城王大军已至城下!”亲卫滚进昭阳殿时撞翻青铜灯台。
“快召张豺入宫!”刘后踉跄扶住案桌,翟纹华服下的身躯止不住颤抖。
“太后且宽心。”张豺跪在阶下,冷汗浸湿官袍,却仍强作镇定,笏板叩地发出闷响。
刘后死死揪住张豺的衣襟嘶吼:“宽心?如何宽心?你前日还说上白援军三日内必至!如今叛贼就要踏破宫门了!你我都将成为他们祭旗的亡魂!”她眼底血丝密布,声音带着惊慌失措的哭腔:“太保大人,如今你可有何良策?”
“敬请太后即刻发布诏令……”张豺刻意拔高的声调在空旷大殿里回荡,笏板几乎被捏碎,“封彭城王为丞相,兼领大司马、大都督、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赐假黄钺、加九锡,许十郡食邑……”
他话音未落,刘后已将茶盏砸在他脚边:“这些虚衔就能让那匹野狼退兵?!”
张豺望着满地狼藉,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应、应该会……”
他不敢抬头,生怕对上太后喷火的双眼——其实连自己都不信这番说辞,他深知,石遵眼底燃着的分明是夺权篡位的野火,岂是虚衔能浇灭的?
五月十四的安阳亭,热风卷着沙尘掠过旌旗,却掩不住空气中浮动的血腥与狂喜。
彭城王石遵身披玄色锦袍,腰间龙纹玉佩随着战马颠簸轻响,目光越过层层甲胄,落在前方肃立的黑压压军阵上。
崔安安坐在雕花马车内,听着远处传来隐约的战鼓声,车帘缝隙漏进的日光里,她望见石遵挺直的脊背被血色残阳勾勒出锋利的轮廓,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初遇的春日,只是此刻的他,早已不是那个与她并肩纵马的少年,而是即将踏碎宫阙、问鼎天下的王者。
当马蹄声震得车辕轻颤,她知道,邺城已近在咫尺。
“末将石闵,恭迎彭城王回城!”
虎啸般的声浪掀起黄尘,身着玄铁甲的石闵单膝跪地,手中长矛重重杵地。
“恭迎彭城王回城!”
十万大军如潮水般起伏跪拜,刀枪映着残阳,恍若赤色浪涛。
“众将免礼!”石遵声震四野,望着黑压压跪倒的将士,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他大步上前,重重拍在石闵铁甲上:“武兴公身先士卒、劳苦功高,遵感激不尽!”
石闵仰头时,额间汗水晶亮如星,棱角分明的面容还沾着硝烟,眼中却燃起赤忱之火:“臣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彭城王!”
崔安安透过纷飞的战旗望见那道挺拔身影,喉间突然酸涩。
记忆里那个总把伤痕藏在破旧衣袖下,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少年,如今身披染血战袍,他眼底燃烧的是足以焚毁羯赵山河的烈焰。
曾经受尽欺凌的瘦弱孩童,如今已化作倾覆江山的利刃,将腥风血雨的乱世,生生劈开一道光。
“阿闵……”她挤过重重甲胄,素白襦裙扫过将士们带血的靴底,指尖颤抖着为石闵掸去肩头血泥,“这些日子,阿闵四处征战、连日奔波……”
石闵垂眸凝视着她鬓角散落的碎发,闻着记忆里熟悉的茉莉香,听着耳畔温热的絮语,连日奔袭的疲惫突然化作春水,从心口漫到指尖,战场上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微微发颤。
他忽然想起幼年时蜷缩在柴房的寒夜,唯有她掌心的暖意能驱散他内心的恐惧。原来所有的刀光剑影,都不及这双温柔的手抚过的温度。
后宫沉香鼎轰然翻倒,殿外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鼓声。
刘后猩红的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