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虎超的三个崽子 (第2/3页)
最后是大龙。这小子始终面瘫着一张脸,仿佛周遭的闹剧和他无关。
消毒?无所谓。
扎针?眼都不带眨的。
胳膊伸得平平整整,稳得不像是这个年代这个孩子。
针扎进去,药水推进去,他表情变都没变一下,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的肉。
刚打完,旁边排着的一个梳着两根麻花辫、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大概是看他那酷劲上头。
壮着胆子从兜里掏出一块洗得干干净净的花手绢,羞涩地递过来:“小哥哥给、给你……擦擦汗……”小姑娘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大龙收回胳膊,瞥了那花手绢一眼,又看看满脸期待的小姑娘,眉头都没抬一下。
突然蹦出一句让在场所有大人小孩都目瞪口呆的金句:
“不用。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整个防疫室瞬间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下一秒,噗嗤……有人没忍住笑喷出来,紧接着便是更加响亮的爆笑,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连一向稳重的陈光阳都绷不住,咧开嘴直摇头。
这小子八成是从哪个评书上面学来的!
递手绢的小姑娘被这“神回复”整懵了,小脸由红转白又转红,又羞又窘,差点没哭出来,捏着手绢扭头躲回自己家长身后。
大龙却像是完成了一项非常自然、无比合理的阐述,无视满场轰笑,自顾自地整理好袖子。
走到小雀儿身边站定,眼神清明,一如既往地“拔刀无情”。
只有小雀儿,一边憋着笑,一边伸手拽了拽大哥的衣角,眨巴着和母亲沈知霜一样精明的大眼睛,压低声音问:“大哥,‘拔刀’……是指你现在空手的状态吗?还是指下次打针拔针的时候?而且拔刀……是扎针的反义词吗?”
这神来一笔的问题,差点让刚缓过气的护士和旁边的大人笑岔气。
陈光阳揉着发痛的额角,看着自己这三活宝……
一个虎了吧唧嘴比骨头硬的小儿子。
一个试图无师自通当赤脚医生小护士的闺女。
还有一个面无表情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长子……
真真是啼笑皆非。他无奈地拍拍大龙的肩膀,拉过还沉浸在双份针打没了的委屈和二倍疼里的二虎,再抱起还在琢磨怎么改进打针技术的小雀儿。
在一片欢腾的氛围中,拿着盖好章的疫苗小本本,迈开大步走出了卫生所。
阳光照在三小只形态各异的脑门上,陈光阳只觉这场“叶苗”攻坚战打得真他娘的有意思。
二虎子还在一旁开口咧嘴呢:“爹,你看我勇敢不。”
陈光阳点了点头:“嗯呐,你最勇敢了。”
供销社的土道上扬着薄薄的浮土,日头西斜,把爷四个的影子拉得老长。
陈光阳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袖口挽着,露出半结痂的手臂伤疤,步子迈得又稳又沉。
大龙扛着半空了的柳条筐走在最前头,二虎和小雀儿像两个小尾巴缀在后面,眼睛不够用似的来回瞅着供销社门口挂着的红布幌子和摆出来的花花绿绿的商品。
二虎惦记着供销社新来的玻璃弹珠,小雀儿则对里头一板亮晶晶的塑料发卡望眼欲穿。
供销社门口的石阶上歪着几个闲汉,磕着瓜子唠闲嗑。
就在他们刚蹭到门口时,一股呛鼻子的劣质白酒味儿混合着粗鄙的咒骂声猛地冲了过来。
二虎眼尖,最先看见旁边那条堆柴火的窄胡同里正上演的一幕。
“爸!别打了爸!疼!”一个带着哭腔的童音凄厉地响起,声音听着耳熟得很。
二虎猛地顿住脚,眯着眼仔细一瞅,顿时瞪圆了眼睛,拳头一下攥紧了:“爹!爹!你快看!那是…那是牛娃子!”
他声音压着,却像炸毛的猫,透着愤怒。
陈光阳眉头瞬间锁紧,顺着二虎指的方向望去。
胡同旮旯,柴火垛旁。
一个满脸通红、眼睛浑浊的醉汉,正是屯子里有名的酒腻子刘二混。
他趿拉着一双破胶鞋,手里还攥着个喝得见了底的歪脖子酒瓶,另一只手正薅着一个瘦小男孩的脖领子,劈头盖脸地扇着巴掌。
那孩子正是靠山屯小学里跟二虎他们一个班的刘牛娃,此刻衣服被扯得歪斜。
脸上印着清晰的五指印,嘴角都破了,血丝混着灰土,但他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嚎出来,只发出压抑的呜咽。
“操他妈的!老子生你养你,供你吃供你穿,你这小瘪犊子捡柴火摔了筐?!看老子不打死你个不中用的玩意儿!”
刘二混唾沫星子横飞,说着又是一脚踹在牛娃小腿肚上,牛娃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周围的闲汉指指点点,有的摇头叹气,有的咧嘴看热闹,却没一个人上前。
这年头,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二虎气得胸脯直起伏,低声急吼:“爹!牛娃他爹又灌猫尿了!咋办啊?”
小雀儿紧紧抓着陈光阳的衣角,小脸煞白,大眼睛里全是惊惧和不忍:“伯伯…”
大龙把肩上的柳条筐“咚”地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