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废弃厂房怨念飘(二) (第3/3页)
黑泥的解放鞋,鞋跟处还挂着半片撕碎的蓝布工装,像是有人匆忙间遗落的。
李婉儿突然捂住嘴干呕起来,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水泥地上不知何时渗出一滩暗红色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的灰尘都被染成了诡异的深红色。
“是血。” 张磊的声音发紧,他曾在法医科实习过,对血液的气味格外敏感,“而且是新鲜的。” 任东林突然指向天花板,他的手指因为恐惧而扭曲变形。“那是什么?” 横梁上悬挂的锁链正在前后摇摆,链条末端的铁钩上挂着件破烂的白大褂,衣角在穿堂风里飘荡,像一只垂死挣扎的白色幽灵。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病历本,封面上 “市第三精神病院” 的字样在手机光下若隐若现。
林夏突然想起出发前查到的资料 —— 这家工厂 90 年代曾作为精神病院的附属车间,专门关押有暴力倾向的病人。那些病人穿着蓝布工装,在严密监视下进行简单的手工劳动。
1994 年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大半建筑,官方通报说有七名病人没能逃出来,他们的骨灰至今无人认领。 “咔哒” 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身后。张晓虎猛地转身挥铲,却只劈到一团空气,铲刃在墙壁上划出刺耳的火花。 苏晴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众人回头时,发现她的头发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上拉扯,露出脖颈上青紫的指印。
“快拿开!” 她胡乱抓挠着,十字架吊坠在她胸前剧烈晃动,像是在抵挡某种邪恶的力量。 韦蓝欣从背包里掏出瓶黑狗血,毫不犹豫地泼向苏晴身后的空气。只听 “滋啦” 一声闷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灼烧声,一道白雾在地面翻滚着升起,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类似烧焦头发的恶臭。
苏晴踉跄着摔倒在地,脖颈上的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 19 号病房的病人。” 任东林突然开口,他的眼神涣散,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他总说护士扯他的头发,最后用磨尖的饭勺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话音刚落,他突然捂住脖子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鲜红的液体。
陈崇玲急忙掏出急救包,却被林夏拦住。“别碰他!” 林夏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现在不是任东林。” 他指向任东林手腕上突然浮现的刺青 —— 一个模糊的 “19” 字样,那刺青像是活的一样在皮肤上游走,令人不寒而栗。 二楼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李婉儿的惊呼。众人急忙冲上楼,发现她正瘫坐在一间办公室门口,面前的玻璃窗碎了一地。 房间里的铁柜全部被推倒,散落的文件在穿堂风里飞舞,每张纸上都用红墨水写满了 “放我出去”。
张磊捡起一张飘到脚边的病历,瞳孔骤然收缩。“李淑芬,女,34 岁,1989 年入院,” 他念着上面的字迹,声音越来越小,“症状:幻听,暴力倾向,总说工厂地下埋着东西……1994 年火灾中失踪。”
孙运清突然指向墙角的铁架床,床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经年累月地刻下的。“这些是日期,” 他数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从 1994 年 6 月 17 日一直到 12 月 3 日,每天都有…… 但那场大火是在 8 月。”
这意味着,有人在火灾后还在这里待了整整四个月,在这片废墟中孤独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就在这时,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头顶的水泥块不断坠落。
林夏看向窗外,发现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布满了黑云,月亮被完全遮蔽,只有厂房周围的地面渗出诡异的红光,仿佛地下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地下室!”
陈婷突然想起什么,“资料里说这里有个废弃的防空洞,火灾时被用作临时避难所。” 她指向墙角一块松动的地砖,砖缝里隐约露出生锈的铁环,仿佛是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 张晓虎用工兵铲撬开地砖,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霉味喷涌而出。
孙运清往下扔了支荧光棒,绿光中隐约能看到陡峭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暗色的污渍,像是有人曾在这里艰难攀爬。 “任东林不见了!” 陈崇玲突然尖叫起来。众人这才发现,刚才还在咳嗽的任东林已经消失无踪,只有他掉在地上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是他女儿的照片,那孩子笑得天真烂漫,与眼前的恐怖景象格格不入。
林夏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电筒照向洞口。“我们必须下去。” 他的声音异常坚定,“不管带走他的是什么,都在下面。” 他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场探寻怨念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苏晴颤抖着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韦蓝欣检查着背包里的法器,张磊握紧了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 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他们一生中最恐怖的噩梦。但为了找到任东林,也为了揭开这座废弃厂房背后的秘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一步步走向那片未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