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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护士学校任小瑶

    第三十五章护士学校任小瑶 (第2/3页)

着来苏水的清苦气味。

    走廊里的挂钟突然 “当” 地响了一声。任小瑶转头,看见那只缺了时针的钟表,在月光里摇晃着钟摆。这声音让她想起太平间的门铃,1958 年那个雪夜,就是这声音把她从值班室叫起来,推开门就看见陈医生倒在血泊里,手里还攥着给她买的热水袋。

    玻璃罐里的胎儿标本突然晃动起来。任小瑶飘过去,发现标本瓶底下渗出了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溪流。她记得这个标本的来历,1961 年冬天,有个逃荒的女人在走廊生下死婴,是她亲手把这团皱巴巴的血肉泡进福尔马林,女人当时跪在地上磕头,额头撞出的血珠溅在她的白大褂上,和现在这污渍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公鸡的啼鸣。任小瑶感到指尖开始发烫,这是黎明前的征兆。她最后看了眼解剖室,阳光正从东方漫过来,在陈医生的办公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那里本该放着她绣的荷包,靛蓝的缎面上绣着并蒂莲,却在他被批斗的那天,和他的医学书籍一起被扔进了火堆。

    当第一缕阳光触到她的衣角时,任小瑶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那是陈医生的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正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她闭上眼,感觉白大褂上的血渍正在淡去,就像积雪消融在初春的土壤里。

    拆迁队的钻探声在黎明时分停了。任小瑶看着阳光漫过解剖室的门槛,像被冻住的蜂蜜,粘稠地粘在陈医生的转椅上。椅背上搭着件灰布中山装,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颤动 —— 这幻象总在日出时出现,就像他从未离开过。

    她飘到器械柜前,玻璃门上映出自己愈发稀薄的影子。昨夜那对年轻人留下的血迹还在台阶上,被晨露浸得发黑,像条凝固的蛇。这让她想起 1958 年那个雪夜,陈医生躺在地上的样子,血从他胸口蔓延开来,在雪地里烫出个暗红的洞。

    “哐当 ——”

    楼下传来铁皮被撬开的声响。任小瑶飘到楼梯口,看见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正用撬棍拆大门。锈铁剥落的碎片溅在 “仁心护士学校” 的残牌上,其中一块弹起,擦过门柱上的弹孔 —— 那是 1949 年流弹留下的,当时她还只是个拎着药箱的见习护士。

    “这破地方邪乎得很。” 络腮胡工人啐了口唾沫,往手心里吐着唾沫搓了搓,“昨晚老王说听见有人哭,就在三楼女厕所。”

    “别扯犊子了。” 戴眼镜的年轻人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上沾着灰,“我爷爷当年就在这儿当校工,说饥荒年饿死过三十多号人,骨头都填了后院的井。”

    任小瑶的指尖突然泛起凉意。后院那口井确实填了,1960 年春天,她亲手把饿死的孤儿小宝抱进去的。那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怀里还揣着半块发霉的窝头,是陈医生偷偷塞给他的。

    撬棍突然卡在门框里,络腮胡猛地发力,整扇门轰然倒地。扬起的灰尘里,任小瑶看见门后藏着的东西 —— 半块粉笔,还有用指甲刻在砖上的歪扭字迹:“陈”。

    这是她被关在传达室时刻的。1958 年批斗会后,无聊派把她反锁在这里,说她是陈医生的 “资产阶级情妇”。她用指甲在砖上划了一百零七个 “陈” 字,指尖渗出血珠,混着砖灰结成暗红的痂。

    “头儿,快来!” 戴眼镜的工人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惊惶。

    任小瑶飘过去,看见他们在楼梯转角的墙洞里掏出个铁皮盒。盒子上了锁,表面锈得像块陈年猪肝,边角却贴着张褪色的糖纸 —— 橘子味的,1957 年春节陈医生给她买的,说吃了能治咳嗽。

    络腮胡用斧头劈开锁扣,里面滚出堆泛黄的纸。最上面是张黑白照片,边角卷得像干枯的荷叶。任小瑶的呼吸骤然停滞 —— 照片上的她穿着护士服,站在樱花树下,陈医生站在她身后,右手搭在她肩上,两人笑得眼睛都弯了。

    这是 1956 年拍的,那天是她的二十岁生日。他借了相机,说要给她留个念想。后来这张照片被搜走,她以为早就化成了灰烬。

    “这女的长得真俊。” 络腮胡用粗糙的手指捻起照片,指腹蹭过她的脸,“旁边这男的是陈景明吧?我爷爷说他是被活活打死的,就因为给地主家看过病。”

    陈景明。任小瑶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像咀嚼块陈年的冰糖。他总说自己的名字太文气,不如叫 “陈建国” 实在。1955 年他第一次给她讲解剖学时,粉笔灰落在他肩头,像落了场细雪。

    戴眼镜的工人正在翻那些纸,突然抽出张处方单。“这字真漂亮。” 他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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