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南平中学白衣红裙飘(二) (第2/3页)
后跟着两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穿白鞋,一个穿黑鞋。
四月的风卷着柳絮掠过站台时,李小彤正数着公交车的进站次数。白球鞋的鞋带松了,她弯腰系结时,看见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停在眼前。
“好久不见。” 江译的声音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花,他手里提着个天文馆的帆布包,拉链上挂着枚猎户座徽章,和周延别在校服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公交车的刹车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李小彤的红裙被风吹得贴在腿上,她忽然想起去年在图书馆,江译也是这样站在书架旁,指尖划过《天体演化简史》的书脊。
“讲座在后天下午。” 江译把张门票塞进她手里,边缘还带着体温,“我爸特意留的前排位置。”
白球鞋踩上公交车台阶时,她回头望了眼。江译还站在站台,帆布包的带子在阳光下晃,像初中时他总爱晃的篮球。
天文社的活动室堆着半人高的星图。李小彤把江译给的门票夹进最新的观测日志时,周延正用红笔在猎户座的位置画圈。
“下周三有月全食。” 他把咖啡罐推过来,速溶粉的香气混着松节油味,“市天文馆新引进了折射望远镜。”
她的指甲在门票边缘掐出齿痕。票面上的主讲人栏写着 “江译”,头衔是 “北京天文爱好者协会特邀会员”。去年他在信里说,正在跟着父亲学习星体摄影,照片还登过天文杂志。
“你认识江译?” 周延突然抬头,笔尖在星图上洇出个红点,“上次整理旧书,发现你初中课本里夹着他的学生证。”
窗外的玉兰花落了满地,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牛奶。李小彤的白球鞋在地板上蹭出细响,想起初中毕业那天,江译把学生证塞进她红裙口袋时说:“这样就能找到你了。”
妈妈拆纱布那天,李小彤把红裙带进了病房。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布料上,蕾丝边在床单上投出细碎的影子,像极了演出服上的亮片。
“这裙子……” 妈妈的手指抚过裙摆,输液针在手背上晃出银光,“和我当年跳《蜀葵颂》时穿的一模一样。”
护士进来换点滴时,带来个快递包裹。寄件人是江译妈妈,里面装着本烫金封面的相册,第一页就是江译的满月照,襁褓上绣着朵蜀葵。
“江译小时候总偷穿我的红舞鞋。” 妈妈突然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盛着阳光,“他跟你一样,认准的东西就不肯换。”
白球鞋踢到床脚的纸箱时,李小彤发现里面全是妈妈的旧演出服。最底下那件红裙的标签上,还留着 1998 年的价格标签 —— 那是妈妈进文工团的第一年。
江译站在讲台上时,台下的闪光灯像片移动的星群。他穿着白衬衫,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和初中时一样的疤痕 —— 那是当年帮她捡画板时被钉子划破的。
“猎户座星云的距离,相当于从南平到北京的车程乘以一亿。” 他的激光笔在穹幕上划出红线,“但光需要一千五百年才能抵达地球。”
李小彤坐在第三排,红裙的蕾丝边蹭着椅套。周延坐在她旁边,手里转着支钢笔,笔帽上的猎户座图案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提问环节有人问:“您最想和谁一起看猎户座流星雨?”
江译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她身上。“一个总穿红裙子的女孩。”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像去年雪夜里的电话铃声。
掌声响起时,李小彤的白球鞋在地毯上蹭出细痕,像初中篮球赛那天,她在观众席上留下的脚印。
讲座结束后的画室飘着松节油味。周延把星图揉成纸团,扔进满是颜料的垃圾桶,金属桶发出闷响,像谁在远处敲鼓。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 他的黑球鞋碾过地上的画纸,上面是李小彤画的猎户座,“从他寄第一封信开始?”
红裙的蕾丝边被风吹到画架下。李小彤想起上周在天文馆,周延爸爸指着张老照片说:“晓晓妈妈走那年,周延把她的红裙子藏进了天文望远镜的箱子里。”
“我妈和江译妈妈是文工团同事。” 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宣纸,“当年一起跳《蜀葵颂》,我穿的红裙是江译家送的。”
周延的钢笔掉在地上,笔尖在红裙上划出道蓝线,像去年化学课上溅出的浓硫酸,只是这次没有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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