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水猴子传奇 (第2/3页)
看见他的身体正在融化,变成一滩绿水。
我抱着镇魂锁冲出石屋,素秋的声音在水中响起:"小满,用断碑砸烂它!"
我举起断碑,用尽全身力气砸下去。镇魂锁发出刺耳的哀鸣,化作黑色粉末消散。与此同时,潭水开始沸腾,无数气泡涌出水面。
当我浮出水面时,天已经蒙蒙亮。芦苇荡的水变得清澈见底,那些缠绕的水草都不见了。素秋的身影出现在岸边,她的面容不再苍白,眼中泛着泪光:"谢谢你,小满。我终于可以投胎了。"
她转身走向晨光,渐渐消失在薄雾中。我低头看向手腕,不知何时多了道月牙状的疤痕,和外婆临终前腕间的一模一样。
后来,镇上报馆刊登了我的调查报告。有人说在月圆夜看见素秋立在船头,向过往渔船挥手。而我在整理遗物时,发现外婆的旧手帕里包着枚银镯子,内侧刻着 "周素秋" 三个字。
青石板下的哭声再也没有响起。但每当梅雨季节来临,我总会在河埠头看见个穿月白旗袍的身影,发间缠着水草,对着河水轻笑。那笑声里,既有解脱的释然,也有对尘世的眷恋。
梅雨连下了半月,镇东头的河道开始泛涨。我蹲在河埠头清洗外婆留下的旧木箱,指尖触到块冰凉的硬物。那是枚巴掌大的铜鱼符,鱼鳞纹路里嵌着墨绿色的铜锈,鱼尾处有道新鲜的裂痕。
“这物件……” 王大爷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烟杆上的火星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你外婆当年就是靠它镇住了河底的东西。”
铜鱼符突然发烫,烫得我差点脱手。符身的裂痕里渗出黑血般的液体,滴在水面上,竟凝成细小的血珠不散。王大爷猛地将烟杆往石阶上一磕:“不好!水神要醒了!”
他拽着我往镇西跑,路过土地庙时,老槐树上的乌鸦突然集体惊飞。树洞内壁的符文正在褪色,泥塑水神的红布蒙眼布不知被谁扯掉,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更骇人的是,神像胸口的断碑上,多了串歪歪扭扭的爪印。
“五十年前那场大水,不是天灾。” 王大爷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是先民挖断了水脉,触怒了河底的东西。你外婆当年和水神立了契约,用铜鱼符镇着水猴子,如今符裂了……”
油布包里是本线装书,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祭祀图:七个穿黑袍的人跪在河边,将匕首刺入掌心,鲜血滴进铜鱼符。图下写着行小字:“癸水年,以血饲符,换河伯百年安宁。”
镇北的旧码头藏着艘废弃的乌篷船。我握着铜鱼符来到船边时,月光正透过船舱的破洞,照见舱底的积水里浮着颗人头。
“救…… 救我……”
人头突然睁开眼,眼珠是浑浊的灰绿色,眼角还粘着河泥。我认出那是三天前失踪的渔夫陈老三,他的脖颈处有圈深紫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拧断的。
铜鱼符在掌心震动,裂痕越来越大。陈老三的人头突然咧开嘴笑,嘴角咧到耳根:“它饿了…… 要七个祭品……”
水面咕嘟冒泡,浮出无数双眼睛。有的圆如铜铃,有的细如针眼,都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突然想起油布包里的书,急忙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鱼符上。
“滋啦 ——”
符身腾起青雾,雾里显出个高大人影。他头戴鹿角冠,面色青黑,腰间系着水草编织的腰带,正是图中的河伯。河伯的手按在船舷上,指甲缝里流出黑水:“你外婆欠我的,该还了。”
镇外的老水闸已废弃三十年。我跟着河伯的虚影来到闸底,发现闸门后藏着座水下祠堂。祠堂的匾额写着 “周氏宗祠”,梁柱上缠着铁链,链锁末端拴着个铁笼。
笼里蹲着个孩童,浑身覆盖着青鳞,手指间长着蹼。他看见我时,突然发出尖利的嘶鸣,声音刺破耳膜。河伯的虚影在我耳边说:“这是最后一只水猴子,也是你外婆的私生子。”
铜鱼符 “啪” 地裂开,掉出卷羊皮纸。纸上是外婆的字迹:“民国三十八年,河水倒灌,吾以亲子为质,求河伯退水。铜鱼符裂,则子归。”
铁笼突然剧烈摇晃,孩童的指甲变得尖利如刀,正疯狂抓挠笼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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