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宵小之徒 (第2/3页)
铜钱。”
包里的青花罐突然动了一下,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敲。陈三吓得把包扔在地上,拉链自己开了,滚出来的不是花瓣,是串锈迹斑斑的铜钱,正好七枚,串钱的红绳上还沾着点干枯的槐花。
他想起廊下的鸟笼,想起门槛缝里的蜡烛,想起画里女人的勒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扶着墙吐起来,酸水呛得眼睛发红。
天快亮时,陈三回到了槐香胡同。三号院的门还是虚掩着,他走进去,把铜钱和青花罐放回原位,又将那幅画挂回墙上。做完这一切,院子里的槐花香突然漫了过来,裹着清晨的露水,压过了那股腥甜。
转身离开时,他看见正屋的窗纸上印着个影子,女人的轮廓,正在梳头。
半个月后,陈三在郊区找了份工地的活。那天他给家里打电话,母亲说收到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一沓钱和串槐花,钱的数目正好够他弟弟做手术。
“那槐花闻着可香了,” 母亲在电话那头说,“就是放了几天,变成红的了。”
陈三挂了电话,蹲在工地上哭了很久。远处的推土机正在拆旧楼,扬起的尘土里,他仿佛又看见那穿旗袍的女人,站在漫天飞舞的槐花瓣里,朝他轻轻摆了摆手。
陈三在钢筋堆里发现那撮槐花时,焊枪的火星正溅在他手背上。灼痛让他猛地甩掉焊钳,掌心的槐花却像生了根,黏在皮肉上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是他来工地的第三周。搅拌机昼夜轰鸣,把槐香胡同的槐花香碾成了记忆里的碎片。可此刻掌心里的气味突然活过来,腥甜混着铁锈,和那天从三号院墙洞钻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陈三!发什么愣!” 工头的破锣嗓子砸过来,“再偷懒扣你工钱!”
他慌忙用砂纸蹭手心,红槐花却越蹭越艳,最后在皮肉上烙出七个浅浅的圆痕,像极了那串铜钱的印记。收工后去水龙头下冲,水顺着指缝流进排水沟,在水泥地上积成小小的红滩,映出张模糊的女人脸。
半夜的工棚里,帆布床咯吱作响。陈三盯着上铺的床板,那里不知何时洇出片深色的水渍,正慢慢漫成旗袍的形状。他摸出枕头下的美工刀,刀光划过空气时,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 有谁在穿衣服。
“别找我。” 他对着空荡的棚顶低吼,“钱我一分没动,东西也还了。”
水渍里的旗袍领口开始旋转,转出个青紫色的勒痕。陈三突然想起保安说的话,十年前那个女人就是被勒死的。他抓起墙角的铁锨,朝着水渍劈下去,铁锨头却穿过虚影,在水泥地上砸出个豁口。
第二天一早,陈三揣着半个月的工钱去了火车站。他买了回老家的票,排队时总觉得后颈发凉,回头看见个穿中山装的老头,手里捏着串铜钱,铜钱孔里塞着晒干的槐花。
“小伙子,” 老头突然开口,牙床漏风,“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陈三的手瞬间攥紧票根:“你说什么?”
“三号院的沈太太,” 老头往他手里塞了张黄纸,“民国三十六年嫁过来的,死的时候才二十五。她男人是开银号的,卷了全城的钱跑路,留她一个人顶罪。”
黄纸上用毛笔写着地址,是槐香胡同附近的旧货市场。老头转身要走,被陈三拽住胳膊:“你认识她?”
“我爹当年给沈家看大门。” 老头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沈太太总在院里种槐花,说等她男人回来就做槐花糕。结果等来的是绑匪,说是她男人欠了赌债。”
陈三松开手时,发现老头的手腕上也有七个圆痕,只是颜色深得发黑。
旧货市场藏在拆迁区的夹缝里,铁皮棚子搭成迷宫。按黄纸上的地址找到那家铺子时,门帘正往下滴槐花蜜,黏在青石板上能粘住苍蝇。
“要找沈曼卿的东西?” 掌柜的趴在柜台后,脸上蒙着层灰,看着像尊泥塑。他面前摆着个铜制的梳妆盒,盒盖上刻着缠枝莲,和陈三偷的那幅画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陈三刚要说话,掌柜的突然掀开盒盖,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半块没吃完的槐花糕,糕上的蜜霜都发了霉,却还保持着整齐的月牙形。
“民国三十八年五月十二,” 掌柜的用指甲敲着盒底,“她最后一次做这个。那天槐花开得最盛,银号的伙计来抄家,说沈老板把金条埋在院子里了。”
陈三的后颈又开始发烫,美工刀划出的圆痕像在燃烧。他想起那串铜钱,想起青花罐里的槐花,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女人要找他 —— 他拿走的根本不是古董,是她藏起来的记号。
“她男人埋的不是金条。” 陈三脱口而出,声音发颤,“是账本?”
掌柜的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黑黄的牙:“沈太太把账本缝在旗袍夹层里了。那些人没找到金条,就把她吊在槐树上,逼她说出账本下落。”
梳妆盒里的槐花糕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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