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踏雪无痕 (第3/3页)
谢知安进屋,把另一壶茶放在炭盆边,让热气快些腾起来。
“又写上了。”
他把斗篷搭到椅背上,目光落在她手背。
“写吧。”
她把茶盏递给他。
“写的越多,露出的手也越多,要不要我连夜擦掉。”
“不用。”
她摇头道:“擦不尽的,反叫人起疑,不如让它自己被新话盖住。”
“你打算怎么盖。”
“让他们自己说出来。”
她把帘角再压低一点。
“把风口挪到王帐的门槛上,让放风的人亲自抬话进来。”
谢知安看了她一会,嘴角动了动。
冬阳斜斜地照进来,照得她睫毛边缘发亮。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把一只薄皮手套笨拙地套上去,她没抽回,只抬眼看他。
“别逞强。”
他声音故意压低。
“昨夜骨塔的热还没散干净。”
“你也别逞强。”
她把另一只手套塞进他掌心。
“你臂上的烫痕,别再碰热酒。”
他嗯了一声,两人对望一瞬,都把要说的话咽回去。
午前,他们把人分作两拨。
一拨在城东茶楼落座,假作客人,故意议论“铃模三点成钩出自城工坊”的细节。
另一拨在市口说书摊边投赏,请说书人改了词,夹进“折柳渡秋汛偏东南”的暗语。
霍思言叫这法子“听墙”。
她说,墙不听人,人却会听墙,谁往墙上写字,谁就会循着这些暗语来找源头。
“记住两句引子。”
她对随行亲兵做手势。
“听见有人接“三点成钩”就跟,听见有人接“折柳渡秋汛”就记。”
“我盯王帐那边。”
谢知安系好臂甲。
“赫连昭若动,我先拦一拦。”
“你拦前,我收尾。”
她的语气很稳。
“别让他们把节奏抢了去。”
午后风起,市井更响。
茶楼里,那两句引子像扔进水中的石子,引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果然,有两个灰斗篷在二层角位低声复述了“折柳渡秋汛偏东南”。
他们离席极快,沿着后梯下去,一头扎进背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