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烬锋破界 (第2/3页)
稠核影勉强包裹着的、残缺不全的人形缓缓浮现。
那是夜离。
他的下半身几乎消失，残余的上半身布满了恐怖的裂痕，如同破碎后又强行粘合的瓷器，裂痕中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核影和幽蓝的数据流光。他的左臂齐肩而断，右臂也只剩下焦黑的骨架。那张苍白如鬼的脸上，五官扭曲，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但那双漆黑的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解脱的、疯狂的平静。浓稠的核影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缠绕着他残破的躯体，勉强维持着他不至于立刻消散。
“呵……咳咳……”夜离看着凌尘，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笑声，夹杂着黑血和内脏碎片，“看来……这次……是真的要死了……”
凌尘挣扎着想站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又是一口鲜血咳出。他看着夜离那残破到极致的身体，感受着他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消散的生命气息，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仇恨？早已在并肩作战中消磨。感激？也谈不上。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凉与……敬意。
“破界枪……就在前面……”夜离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那座骸骨王座，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带着无尽的渴望与……一丝释然。“替我……毁了那该死的……轮回……还有……焚核殿……”
他残存的右臂（骨架）猛地抬起，指向自己残破的胸膛！那里，一团由最精纯的核影之力和混乱的时空能量、以及清道夫残留数据流强行糅合而成的、极不稳定的漆黑光球，正在疯狂旋转！
“核影……归寂……送你了！”
夜离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用尽最后的力量，将那团漆黑的光球，狠狠拍向凌尘！
光球离体的瞬间，他残破的身躯如同沙堡般彻底崩解，化作漫天飘散的黑色光点，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消散在混乱的时空中。
“不——！”凌尘瞳孔骤缩！他感受到了那光球中蕴含的恐怖能量和夜离最后的疯狂意志！这根本不是什么馈赠，而是一颗以生命为燃料的、极不稳定的炸弹！夜离要用这最后的力量，为他炸开通往骸骨王座的路！同时，也是将他毕生对世界核、对焚核殿的仇恨，强行灌注给凌尘！
光球瞬息而至！
躲不开！也挡不住！以凌尘现在的状态，硬接必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凌尘胸口那黯淡的月纹光痕，仿佛感应到了他濒死的绝境和那光球中蕴含的、夜离最后的执念与时空之力，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冷光辉！
嗡——！
一道凝练的月华清辉如同水幕般瞬间展开，挡在凌尘身前！那漆黑的核影归寂光球狠狠撞在月华水幕之上！
没有爆炸！
月华水幕如同最温柔的怀抱，竟将那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漆黑光球包裹、渗透！清冷的月华之力如同最精密的刻刀，飞速地分解、剥离着光球中混乱的负面意志和狂暴的能量，只留下最精纯的、蕴含时空特性的核影本源，以及夜离那道斩断轮回、毁灭焚核殿的纯粹执念！
月华流转，漆黑的毁灭光球迅速褪色、净化，最终化作一团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银黑光泽、内部流淌着时空涟漪的精纯能量团！
“苏沐月……”凌尘心神剧震！这绝非光纹的自主反应！是她在操控！她在用最后的力量，帮他净化、转化夜离这同归于尽的一击！
月华水幕卷着那团净化后的银黑能量，轻柔地按入了凌尘的胸口，融入那黯淡的光痕之中！一股精纯、温和却又带着时空特性的庞大能量，瞬间涌入他枯竭的经脉和识海！
轰！
如同久旱逢甘霖！混沌烬核贪婪地吞噬着这股能量，黯淡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更加明亮！破碎的左臂骨骼在能量冲刷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飞速愈合！右臂的焦骨上也迅速覆盖上坚韧的新生血肉！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伴随着时空的玄奥感悟，在他体内疯狂复苏！
“谢谢……”凌尘低声呢喃，不知是对消散的夜离，还是对那月纹光痕中的存在。
他猛地抬头，眼中混沌星芒前所未有的炽盛！体表的混沌光华重新燃烧，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厚重，隐隐有细碎的时空符文在其中流转！
他不再看那挣扎着试图爬起的巨蝎清道夫，目光穿透烟尘，死死锁定了那座骸骨王座的核心！
一步踏出！脚下时空涟漪荡漾！
缩地成寸！在融合了夜离留下的时空核影本源后，他对时空的掌控力骤然提升！
身形连闪，如同鬼魅般避开了巨蝎清道夫混乱射来的能量光束，瞬间跨越了最后的距离，来到了那座由无数巨大时钟残骸堆积而成的、如同扭曲王座般的山丘之前！
锋锐！刺骨的锋锐！到了这里，那无形的锋芒已经化作了实质的阻力！空气如同凝固的刀锋，切割着护体的混沌光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识海中的烬核疯狂嗡鸣，既兴奋又带着本能的畏惧！
破界枪的核心源流，就在这山丘的最深处！
凌尘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烬核的躁动。他缓缓抬起刚刚愈合、覆盖着新生皮肤的双手，掌心向上，对准了那骸骨王座的核心。
识海中的混沌烬核旋转到了极致！新生的、融合了时空特性的混沌能量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顺着手臂经脉注入双掌！
“以逆核为引，唤弑神之锋！”
低沉而古老的咒言，并非来自他的记忆，而是混沌烬核在感应到同源气息后，自发引动的、烙印在源初悖逆之力深处的共鸣！
嗡——！
双掌按在冰冷的、布满锈蚀痕迹的骸骨王座之上！
刹那间！
整个破碎之钟区域，死寂了！
所有扭曲的、断裂的、凝固的时钟残骸，仿佛被无形的巨手同时拨动！无数停滞的、倒转的、疯狂的指针，在这一刻，诡异地同步了！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凌尘所在的位置！
骸骨王座剧烈地震动起来！覆盖其上的厚重锈蚀如同蜕皮般大片剥落，露出下方暗沉如血、却又流淌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仿佛由无数断裂枪身熔铸而成的基底！
轰隆隆！
山丘般的骸骨王座从核心处开始崩裂！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第一缕锋芒的、纯粹到极致的光柱，猛地从崩裂的核心处冲天而起！光柱所过之处，混乱的时空被强行抚平、撕裂！苍穹之上，那高悬的世界核之瞳，幽蓝的巨眼第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流露出清晰的惊怒！
光柱持续了数息，缓缓消散。
崩裂的王座核心，烟尘弥漫。
凌尘站在崩塌的废墟边缘，烟尘在他周身自动排开。他的双手，正死死握着一截……“物体”。
那并非完整的枪。
只是一截枪尖！
长度不足三尺，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暗银色，枪身布满了古老而狰狞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裂痕深处，隐隐有黑、白、绿三色的混沌光焰在流淌、在冲突、在试图修复那些伤痕。枪尖的形态更是诡异，并非锋利的刃，而是一个不断向内坍缩、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点！
它静静地躺在凌尘手中，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压散发，只有一种沉寂了万古的、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滔天的恨意！
破界枪！或者说，是它崩解后，裹挟着最核心“破界真意”的那一截枪尖！
当凌尘的双手握住它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洪荒宇宙初开、又似源于纪元终结的恐怖意志洪流，顺着枪尖，狠狠冲入了凌尘的识海！
那不是传承！不是记忆！
那是初代逆炼者陨落前，以自身源核、以破界枪为媒介，封印在枪尖核心的——最后的咆哮！最深的绝望！以及……焚尽诸天、撕裂轮回的滔天恨意！
无数破碎到极致的画面在凌尘识海中疯狂闪回：
燃烧的星域：无数繁华的星球在冰冷的幽蓝光束下化为宇宙尘埃，生灵的哀嚎汇成绝望的星河。
冰冷的囚笼：巨大的、由齿轮和数据构成的球体（世界核本体？）内部，无数灵魂被抽离源核，如同流水线上的牲畜。
染血的背影：一个顶天立地的身影，手持完整的破界枪，枪身燃烧着与凌尘同源的混沌光焰，独战铺天盖地的暗银洪流（清道夫大军），身后是无数破碎的战友尸骸。
最后的怒吼：那身影在无尽围攻下，身躯崩裂，他将残破的破界枪狠狠掷向虚空，枪身崩解，核心的枪尖裹挟着最后的意志，坠向未知……
无尽的黑暗：枪尖在冰冷的虚空中漂流，恨意与不甘如同跗骨之蛆……
恨！恨！恨！
恨造核者的贪婪！恨世界核的冰冷！恨这永无止境的轮回！恨自身力量的不足！恨这诸天万界皆为囚笼！
这股凝聚了初代逆炼者毕生执念、绝望与不甘的滔天恨意，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凌尘的灵魂！
“呃啊啊啊——！！！”
凌尘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双手死死抓住那截枪尖，身体剧烈地颤抖！七窍之中，鲜血混合着混沌光焰狂喷而出！识海中的混沌烬核在这股外来恨意的冲击下剧烈震荡，三色能量流瞬间失衡，疯狂冲突！他的皮肤寸寸龟裂，混沌光华明灭不定，整个人如同即将爆裂的熔炉！
同源的力量引来了同源的恨！破界枪尖在认可他力量的同时，也要将初代那焚尽灵魂的恨意与绝望，强行加诸于他！这是馈赠，也是诅咒！是力量，也是枷锁！
要么，被这恨意吞噬，成为下一个只知毁灭的复仇之鬼！
要么，驾驭这恨意，将其化为焚尽枷锁的薪柴！
“不——！！！”凌尘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灵魂在恨意的熔炉中发出不屈的咆哮！“你的恨……是你的！我的路……由我自己走！”
他猛地将识海中那颗饱经淬炼、融合了源核火种、时空本源、月华守护、核影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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