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玺书来幽,妄念趋遒 (第2/3页)
带,立于丹陛之上,一个眼神便能令内廷二十四衙门噤若寒蝉。
而自己,当时不过是尚膳监油污堆里一个不起眼的腌臜,现如今……他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心中唏嘘一片。
沉凝片刻,陈安强压下心中的翻腾,缓缓打开黄匣,取出素白棉纸,展开宣读:
“谕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朕念尔侍奉多年,劳苦微功。近日闭门思过,朕心甚为不安。今有疑难事体,悬而未决,夙夜难眠。特谕尔即刻入宫,朕有要事相询,望尔为朕解忧。钦此。”
陈安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甘泉一样注入王振干裂的心田!
尤其是那句“朕心甚为不安”、“望尔为朕解忧”!
这是分明是小主子在向他的“王伴伴”求救啊!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王振所有的理智和防备!
“主子!老奴的小主子啊——!”王振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抬起头,涕泪纵横,老脸扭曲成一团,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嘶声哭嚎。
“奴婢罪该万死!累得主子不安!奴婢……奴婢定当粉身碎骨,为陛下解忧!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啊!”
他泣不成声,额头再次重重磕在冰冷的砖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此刻他已自动脑补了一幅小皇帝给自己写手谕时的画面:小皇帝在乾清宫里坐立不安,批阅奏章时没了熟悉的朱笔圈点,遇到难题无人商量,夜里害怕得睡不着觉……于是乎这小娃娃终于忍不住,顶着压力,给自己写下了这道救命的谕旨!
对,一定是这样的!
陈安宣读完,将谕旨合拢,双手递向王振。
王振几乎是一把扑过去,恭恭敬敬地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素笺。
他贪婪地、一遍遍扫视着那尚显稚嫩却无比清晰的御笔朱批,尤其是落款处的那方小印!
这是他的命!是他的护身符!
陈安垂着眼睑,静静看着眼前这形销骨立的王振。
此刻他身上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司礼监掌印、提督东厂、令满朝噤若寒蝉的“内相”威仪?
而马顺、毛贵那些曾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干儿义子们,如今又何在?
不过是在诏狱里哀嚎等死罢了!
陈安此刻,望着眼前这昔日的庞然大物轰然崩塌,那一闪而逝的复仇快意褪去后,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的命,他的权,他的一切,如今都牢牢系在乾清宫那团小小的明黄身影上。
依附皇权而生,亦会为皇权所噬。
这也许便是他们这些无根之人永恒的枷锁与归宿吧!
陈安正沉凝间,院外忽然传来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是他带来的一名东厂番役快步踏入厅中。
番役目不斜视,径直趋近陈安,附耳低语数句。
陈安目光微动,旋即恢复如常,转向阶下仍捧着圣旨、涕泪未干的王振道:
“王公公,陛下口谕,着王振即刻随咱家入宫觐见,不得延误。”
“是!是!老奴遵旨!这就走!这就走!”
王振连声应着,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可双腿酸软麻木,一个趔趄又差点栽倒,旁边的管家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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