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病榻寒 (第1/3页)
深秋的风雪卷着碎冰,狠狠砸在浣衣局的窗纸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寒风里哭。沈辞暮躺在冰冷的床板上,身上压着春桃找来的三床旧棉絮,可寒气还是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带着肺腑里火烧火燎的疼。
她烧得糊涂了。
眼皮重得像坠了铅,耳边总嗡嗡响,一会儿是北境的风雪声,一会儿是桃花簌簌落的轻响,还有萧墨珩十七岁时的声音,隔着遥远的时光传来:“辞暮,等我回来,带你去江南。”
“江南……”她喃喃着,干裂的嘴唇起皮,渗出血丝,“桃花……”
“姐姐,水来了。”春桃端着刚温好的水,用小勺撬开她的嘴,一点点往里喂。水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沈辞暮却猛地呛咳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都怪我没用!”春桃放下碗,红着眼圈捶自己的腿,“王府的侍卫说什么也不让进,还说……还说王爷吩咐了,冷宫出来的人,生死勿报……”
“生死勿报”四个字,像冰珠子砸在沈辞暮心上。
她咳得更厉害了,眼前阵阵发黑,却奇异地清醒了几分。
是啊,他是靖安王。
他要扳倒二皇子,要为沈家翻案,要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站稳脚跟。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和她这个“罪臣之女”扯上关系?
那句冰冷的吩咐,或许不是无情,是他唯一的保护。
可心还是疼啊。
像被北境的寒风刮了整夜,冻得麻木,却在某个瞬间,被狠狠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肉。
她想起那箱烧焦的信笺,想起雨夜里老仆的话,想起袖中那半块被摩挲得发亮的玉佩——那是他送的及笄礼,说“等你及笄,我就去求陛下赐婚”。
赐婚……
沈辞暮笑了,笑声闷在喉咙里,像破旧的风箱。
“春桃,”她忽然抓住小侍女的手,掌心滚烫,“扶我起来。”
“姐姐你病着……”
“扶我起来。”她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带着股执拗的劲儿。
春桃没办法,只好咬着牙,半抱半扶地把她架起来。沈辞暮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每喘一口气都像在拉破风箱。她望着窗外漫天风雪,忽然说:“去把我藏在床底的匣子拿来。”
那是个巴掌大的木匣,锁早就锈死了。春桃找了根发簪撬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半包干得发硬的桃花糕,还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药方。
“这是……”春桃愣住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