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南诏风云(一) (第2/3页)
上飘着菊花瓣,玉螺坐在装饰着孔雀翎的马车里,看见道旁围观的百姓对着她的南诏服饰指指点点,有孩童举着糖画追赶,糖画师傅的铜勺在青石板上画出的,竟是只衔着绶带的南诏白象。
大明宫的紫宸殿里,唐德宗的目光落在她头顶的金翅鸟冠上。那是用点苍山的赤金打造的,鸟喙上还嵌着颗鸽卵大的红宝石 —— 据说是阁逻凤时期从吐蕃赞普那里得来的战利品。
“朕听说,你带来的大理石屏上,刻着《南诏德化碑》?” 皇帝的声音透过冕旒的珠串传来,玉螺注意到他案头的青瓷碗里,泡着的正是她带来的苍山雪茶。
她屈膝行礼时,听见腰间的双鱼符与裙裾上的银铃相击,发出清越的声响:“臣女来时,父王特意命人将碑文拓在屏上。他说,当年阁逻凤立此碑时就曾言,‘我自古及今,为汉不侵不叛之臣’。”
宴席上,大唐公主李安宁捧着那面大理石屏,忽然指着碑文中 “开元皇帝圣德广运” 的字样问:“听说你们南诏的火把节,现在还保留着唐人的上元习俗?”
玉螺正要回答,却见郑回站在殿角朝她微微摇头。她想起这个曾教她读《论语》的唐人,去年在太和殿上,正是他用竹鞭指着《春秋》里 “诸侯亲好” 的篇章,说服了主张联吐蕃的老臣。
回程经过姚州时,玉螺特意去了外祖父曾任职的都督府遗址。断墙残垣间,几个彝族孩童正在追逐打闹,他们手里拿着的陶哨,吹出来的竟是《霓裳羽衣曲》的调子。
“公主你看!” 阿蛮从瓦砾堆里拾起一块碎瓷片,上面的缠枝莲纹还能看出是南诏特有的钴料绘制,“这定是当年府里的器物。”
夕阳西下时,玉螺站在澜沧江边,看见一群北归的大雁正掠过水面。她想起在长安临别时,李安宁悄悄塞给她的锦囊,里面装着半枚铜镜,背面刻着长安城的朱雀门 —— 另一半,据说在当年和亲入南诏的唐朝公主墓里。
马帮重新出发时,阿蛮忽然指着远处的山峦惊呼:“苍山!我们看见苍山了!”
玉螺抬头望去,只见云雾缭绕的点苍山顶,皑皑白雪正反射着落日余晖,像极了长安宫城里那轮永远清辉遍洒的明月。腰间的双鱼符在颠簸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应和着山风里传来的、汉地与南诏交融的歌谣。
赵玉螺的马车驶入羊苴咩城时,南诏的雨季刚过。城墙根的青苔吸足了水分,在赭红色的夯土上洇出大片深绿,像极了她临行前母亲在她裙裾上绣的洱海波纹。
“公主快看,崇圣寺的金顶!” 阿蛮掀开轿帘,三塔的鎏金宝顶在夕阳下泛着熔金般的光泽,塔基下的广场上,穿麻布短打的白族匠人正往石碑上錾刻着什么。玉螺记得出发前,那里还是片堆放大理石料的空地。
马车穿过五华楼时,她听见檐角的铜铃换了新声。往年用的是吐蕃样式的扁铃,如今挂着的却是唐人喜爱的球形铃,风过时叮叮咚咚,竟有几分长安朱雀大街的韵味。
太和殿的朝会比想象中更压抑。异牟寻王坐在嵌着翡翠的宝座上,腰间玉带的扣环是去年唐朝所赐,玉质温润,却衬得他眼下的青黑愈发浓重。玉螺刚跪下,就听见清平官段宗榜的冷哼:“公主带回的长安明月,怕是照不亮我们南诏的苍山雪吧?”
段宗榜的甲胄上还留着征吐蕃时的刀痕,他手里把玩着枚吐蕃狼头符牌,那是三年前在神川铁桥战役中缴获的战利品。“唐人许的和亲,不过是想让我们当挡箭牌。” 他将符牌重重拍在案几上,青铜狼眼在殿柱投下的阴影里闪着凶光,“当年阁逻凤王破姚州,杀了多少唐人?如今他们真能忘了血仇?”
玉螺解开随身的锦囊,将那半面铜镜放在金砖地面上。镜面反射的夕阳穿过殿门,在壁画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 那幅《南诏图传》刚由画工补全,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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