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尘烟落定-粟穗与残偶 (第2/3页)
尊冰冷的石像矗立着。
他换下了征战时染血的皮甲,穿一件更为整洁的深褐色短装皮裘,腰间那柄磨制得寒光四射、沉重异常的石钺依旧醒目地悬挂着。
他面前,肃立着五名风尘仆仆、来自不同方向偏远部族的头人。
他们衣着各异,或披粗糙麻布,或裹硝制欠佳的兽皮,颈项或手腕间佩戴着简陋的骨饰、石珠或小块玉璜,显示出部族的贫富差异。
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石钺刃口,缓慢而沉重地扫过每一张写满敬畏与不安的脸孔,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石砸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余威:
“帝命煌煌,如日月经天!尔等跋涉至此,当知予意!”
他右手按在冰冷的石钺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归去尔族,晓谕上下!凡私设祭坛,妄立图腾,假托鬼神之名惑乱人心者,禁!凡妄称通神,索要供奉,乃至重提血食旧俗者,禁!凡聚众祷祝,行旧日狂乱之舞乐者,禁!”
每一个“禁”字都如同石钺劈空,令头人们身体微震,“帝丘新立神坛,乃沟通天地之唯一正途!尔等部族,若欲祈福禳灾,当依时令,遣代表,携规定牺牲(猪羊),赴帝丘行正礼!此乃法度!黎之石钺,不认情面,只认帝命!若再有如黑石部般冥顽不灵、聚众抗命者…”
他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仿佛穿透时空再次看到那燃烧的鹰巢坛和悬首的木桩,“…无论部族大小,无论名头多响!黎必亲率锐士,踏平其巢穴,焚其邪坛,戮其首恶!悬首示众,以儆效尤!尔等…可听明白了?”
最后一句,声调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谨遵帝命!谨遵火正大人令!”
五位头人浑身一凛,齐刷刷躬身垂首,几乎将额头触到夯土地面,姿态恭顺到了极致。
然而,在他们低垂的眼帘下,眼神却复杂地翻涌着:有对黎铁血手段深入骨髓的恐惧,有对帝命威权的敬畏,更有一种对部族世代相传信仰被生生剥离、却又不得不屈从的深深无力与疏离感。
黎身后,一小队精悍的卫卒沉默肃立。
他们身着坚韧的皮甲,手持磨光的石斧、沉重的硬木棒、藤条编织的简陋盾牌,腰间挂着装有骨簇箭矢的箭筒和粗陋的木弓。
他们如同黎意志的延伸,沉默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楚易观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风,掠过神祠内外的焦灼争论与高压训诫,最终飘向帝丘外围那片在秋阳下翻滚着金浪的广袤新垦粟田。
沉甸甸的金黄粟穗饱满低垂,色泽是醉人的金黄,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汇成一片丰收的海洋。
这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是颛顼新政最直观的功绩之一——去岁大旱,甘渊老巫欲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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