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威慑:新军的战术纪律 (第3/3页)
是工匠们怕手滑误事,一锤一锤凿出来的菱形纹。"
当硝烟散尽,老盐工王老汉佝偻着背走近,断指的手在空气中悬了又悬,终于轻轻触碰枪管,仿佛在触碰阔别多年的老友:"赵大人,俺儿子去年被苏府砍了手指,扔进江里......"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清亮,"有这铁家伙在,俺缴的税,总不会再变成他们的私盐吧?"
赵猛将铳托杵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鲁密铳的弹丸,护的是《大明会典》里的法理 ——" 他指向税银兑换处的木栏,那里贴着新换的黄榜,"黄册上的每个名字,都是皇上亲批的良民;火绳的火光,照的是隐田下的冤魂 ——" 转向被押解的刺客,"他们抢田夺税的账,都记在新军的账册里,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远处江面传来三声炮响,陈墨的伏兵船队扬起 "税" 字大旗,白帆上的朱砂印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赵猛指向船队:"看见没?二十四支铳,二十四艘船,都是应天府尹衙门的眼睛。从今日起,税银兑换处的门槛,便是你们的田界;铳口的火光,便是你们的界碑。苏府敢在田契上盖假印,俺们就在他们的私盐船上盖弹孔!"
虎娃突然举起自制的木枪,仿照铳兵的姿势端在胸前,不小心被青石板绊倒。赵猛笑着扶起孩子,发现他木枪上歪歪扭扭刻着 "税卫" 二字。阳光穿过鲁密铳的 "龙头轨" 装置,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几何阴影,这不是什么神秘符号,而是明代工匠用尺子和圆规反复测算的结晶,是新政落地的第一块基石。
暮色初合时,衙前的灯笼亮起,映得 "税卫" 火漆印通红。赵猛抚摸着铳身上 "保民为先" 的铭文,想起军器局老匠人的话:"俺们打了一辈子兵器,从前给官军打刀,是为了杀人;如今给税卫打铳,是为了救人。" 此刻,二十四支鲁密铳在衙前列成方阵,火绳虽已熄灭,但余温尚存 —— 就像百姓心中刚燃起的希望,虽微小,却坚定。
老学究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本《神器谱》,封面已磨得发亮:"赵大人,此书中说 ' 火器者,仁器也,非好战也,以战止战 ',正是今日之谓啊!"
赵猛点头,望向渐暗的天际。他知道,这场火器威慑不过是开端。苏府的隐田仍在蚕食百姓的土地,顶名户的卖身契还在盐船上漂流,但至少,当二十四支鲁密铳的火光同时亮起,当百姓们看见火绳燃烧的红与 "税卫" 火漆的红交相辉映,他们终于相信:这一次,朝廷的新政不再是墙上的告示,而是握在手中的钢铁,是照破隐田的火光,是让断指的血不再白流的希望。
当第一颗星子爬上檐角,虎娃抱着木枪在张大叔怀里睡去,嘴角还挂着笑。赵猛知道,孩子梦见了什么 —— 梦见舅舅的断指不再疼痛,梦见自家的田契上不再有 "苏记" 的印戳,梦见鲁密铳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块被强占的田界,照亮了每一个顶名户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