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襄血雨 (第2/3页)
凭川东一隅之力……” 他拉长了调子,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宇,“…… 恐难长久啊!下官离京前,温阁老特意嘱咐,要下官‘体察’川东实情,若真有难处,朝廷亦可酌情‘拨付’饷银,只是这川东的赋税章程…… 须得‘整饬’一番,与朝廷规制接轨才是。”
赤裸裸的威胁!所谓 “拨付饷银”,不过是诱饵,真正的目的是要打断川东 “深根固本” 的经济命脉,将其重新纳入朝廷的吸血体系!
“王主事!” 陈墨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川东新政,清丈田亩,铲除豪强‘飞洒诡寄’,商税矿税公平合理,所得尽用于民生军备,百姓负担远轻于朝廷旧制!此乃川东民心所向!若强行‘整饬’,恢复苛捐杂税,恐寒了万千黎庶之心!”
“陈总管此言差矣!” 王秉乾板起脸,“赋税乃朝廷根本!无规矩不成方圆!川东乃大明疆土,岂能自定章程?此风断不可长!否则各地效仿,朝廷威严何在?纲纪何存?” 他转向林宇,语气转冷,“林经略,下官奉旨办差,还望您以大局为重,莫要… 自误!”
厅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林宇的手指在光滑的楠木椅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细微而规律的笃笃声。他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王秉乾逼视的眼神,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荆襄,宜城,周家庄。
乌云翻滚,寒风凄厉。昔日高墙深垒、气象森严的周家庄园,此刻已陷入一片血火地狱!
庄墙多处坍塌,冒着滚滚黑烟。庄门被粗大的撞木彻底摧毁,碎裂的木屑和尸体混杂在一起。庄内,喊杀声、惨叫声、哭嚎声、火焰吞噬木料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曲。
张献忠亲自督战!他骑在马上,立于庄外一处高坡,看着孙可望率领的 “老营” 精锐如同虎入羊群,在庄内肆意砍杀。那些临时拼凑的 “屯田军”(流民),则在督战队的驱赶下,红着眼睛,疯狂地冲向粮仓、库房、内宅,抢夺着一切能抢到的东西。
“杀!给老子杀光!一个不留!” 张献忠挥舞着大刀,声音因兴奋和暴虐而扭曲,“周守仁那个老狗呢?给老子拖出来!老子要亲手剐了他!”
庄内主厅前,最后的抵抗正在上演。数十名周家护院和族中青壮,背靠着燃烧的厅堂,手持刀枪棍棒,死死护卫着中间一个须发皆白、身穿锦袍却已溅满鲜血的老者 —— 周守仁。他们眼神绝望却凶狠,如同困兽。
“张献忠!你这丧尽天良的屠夫!强盗!” 周守仁须发戟张,指着坡上的张献忠厉声痛骂,“我周家世代耕读,积攒家业,何曾亏待过乡邻?你口口声声‘扎根’‘安民’,行的却是烧杀抢掠、灭绝人伦的禽兽之举!荆襄百姓,恨不得食你肉,寝你皮!你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老狗!死到临头还嘴硬!” 张献忠勃然大怒,猛地一挥刀,“放箭!给老子射死他们!”
嗡 ——!
一片箭雨落下!护卫在周守仁身前的青壮顿时倒下一片!周守仁肩头也中了一箭,踉跄后退,被忠心老仆死死扶住。
“粮仓!粮仓烧起来了!” 混乱中,有人惊呼!
只见庄园深处,几座巨大的粮仓方向,腾起了冲天的烈焰!浓烟滚滚!显然是绝望的周家人,宁愿将粮食付之一炬,也绝不留给张献忠!
“妈的!” 张献忠看得目眦欲裂!粮食!他最缺的粮食!眼看就要到手,竟被一把火烧了!“给老子救火!快救火!”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
然而,混乱的战场,疯狂的抢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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