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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香里的归人

    槐花香里的归人 (第3/3页)

:“那我要两只兔子的!”

    “行,两只就两只。”云峥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往水缸那边走,“我再烧壶水,你去陪你二哥坐着,别在这儿添乱。”

    云清棠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拉着云澈的袖子回到廊下。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云澈脚边,小口小口地啃着糖葫芦,忽然指着院墙边的杂草说:“二哥,这里的草都长好高了,等会儿我让大哥给你拔了吧?”

    “不用,它们长它们的,挺好。”云澈望着墙根那丛野菊,去年苏云还在这儿种过凤仙花,“等过些日子,菊花开了才好看。”

    云清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小东西:“对了二哥,这个给你。”

    她摊开手心,里面是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用小刀歪歪扭扭地刻着个“安”字,边缘还刻着几朵小花。木牌被摩挲得很光滑,看得出是经常带在身上的。

    “这是我跟先生学的木雕,”云清棠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先生说刻个‘安’字,能保佑人平平安安的。我刻了好久呢,手都磨破了。”

    云澈接过木牌,指尖触到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能想象出妹妹趴在灯下,握着小刀一点点雕琢的样子,能想象她被木刺扎到时,皱着眉却不肯放弃的模样。

    “刻得真好。”他把木牌握紧,贴在胸口,那里的空洞似乎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些,“二哥很喜欢。”

    云清棠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刚想说什么,就见云峥端着个粗瓷碗从灶房里走出来,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米粥,上面还卧着个金黄的荷包蛋。

    “刚在灶膛里煨的,快趁热吃。”云峥把碗放在云澈面前的石桌上,“娘说你总不爱吃早饭,特地让我盯着你。”

    云澈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又看了看兄妹俩亮晶晶的眼睛——云峥的眼神沉静温和,云清棠的眼神里则满是期待。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

    温热的米粥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荷包蛋的蛋黄是半流心的,裹着米粥咽下去时,暖意在五脏六腑里慢慢散开。

    风又吹过老槐树,落了几片花瓣在粥碗里。云澈看着那抹细碎的白,忽然觉得,丹鼎城的这个清晨,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云清棠见他吃得香,也跑去灶房盛了碗粥,搬着小马扎坐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讲起苍岳修大的趣事。说她班里有个男生画符篆时不小心把符纸点着了,烧了半条袖子;说云峥上次御剑课把剑骑反了,被先生罚抄校规;说后山的桃树结果了,她偷偷摘了几个,藏在行囊里想带给二哥,结果路上全被大哥吃光了。

    云峥在旁边劈柴,闻言回头瞪了她一眼:“明明是你自己嘴馋,吃了还赖我。”

    “就是你吃的!”云清棠不服气地撅起嘴,“我亲眼看见你半夜在客栈偷吃!”

    云澈坐在廊下,听着兄妹俩斗嘴,手里的勺子慢慢搅动着粥碗。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暖融融的。

    他想起以前,他们三个也总这样。他和云峥拌嘴,云清棠就在旁边帮腔,有时候吵着吵着就忘了原因,最后反倒笑作一团。那时候的日子好像永远是亮堂堂的,没有断了的筋脉,没有空了的心口,只有练不完的剑,画不完的符,和说不完的话。

    虽然现在不一样了,但至少……他们还在。

    云澈舀起最后一口粥,把那朵落在碗里的槐花也一并喝了下去。清甜的花香混着米粥的暖意,在舌尖萦绕不散。他望着院子里忙碌的云峥,和在旁边蹦蹦跳跳帮忙递柴的云清棠,忽然觉得,那些刻在骨头上的伤痛,或许真的能被这样的日子,一点点磨平。

    至少此刻,槐花香里有归人,身边有亲人,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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