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间烟火 (第1/3页)
天刚蒙蒙亮时,云澈是被一阵细碎的声响吵醒的。
不是窗外槐花落瓣的轻响,也不是巷子里早行的脚步声,而是从灶间传来的——柴火在灶膛里“噼啪”燃烧的脆响,混着木勺搅动铁锅的“哗啦”声,还有……云清棠压低了嗓门的嘟囔。
他在竹床上静躺了片刻,鼻尖隐约飘来一股熟悉的甜香,像是米粥混着些微的肉香。这味道很淡,却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这三个月来习惯的孤寂。
自从搬来这小院,他的清晨总是伴着筋脉的钝痛醒来,然后在廊下枯坐到日头升高。灶间的铁锅多数时候是凉的,案台上摆着的也多是干粮和药罐,哪里有过这样鲜活的烟火气?
云澈披了件素色外衣,扶着墙慢慢走到灶间门口。门框上的漆皮有些剥落,露出底下浅黄的木色,他指尖划过那些斑驳的痕迹时,恰好看见灶膛前蹲着的那抹娇小身影。
云清棠正歪着头往灶膛里添柴,两条小辫子垂在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悠。火光从灶口漫出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暖光,把她的脸颊映得红扑扑的,连鼻尖都泛着健康的粉色。她手里攥着根细柴,正小心翼翼地往火苗最旺的地方送,嘴里还小声念叨:“再旺点,再旺点,二哥要喝稠稠的粥……”
灶台前站着的云峥则系着条灰布围裙,那是娘留在老家厨房的旧物,边角已经磨得起了毛。他正低头搅动着锅里的白粥,手腕转动的弧度很稳,粥面泛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晨光从灶间的小窗棂照进来,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大哥,火够旺了吗?”云清棠添完柴,仰起脸问,鼻尖沾了点黑灰,像只偷喝了墨汁的小猫,“我看粥都冒泡泡了,会不会太稠呀?二哥以前总说,粥要熬得能立住勺子才好喝。”
云峥回头看了眼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又低头看了看锅里的粥,声音温和:“再添一小把就成,慢火煨出来的才香。你去把昨天买的山药洗了,记得刮皮时别沾到黏液,会痒。”
“知道啦!”云清棠脆生生应着,从灶膛前站起来,转身去墙角的水盆边。她踮着脚够到放在高处的山药,抱在怀里时,裙摆扫过灶台,带起一阵风,把锅里飘出的热气吹得歪了歪。
云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
灶间的空气里浮动着多种气息:新劈的柴火带着松木香,白粥的米香混着砂锅里飘出的肉香,还有云清棠刚洗过的山药散发的淡淡土腥气。这些气味缠绕在一起,形成一股踏实的、属于家的味道,让他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的厨房——娘在灶台前忙碌,爹坐在灶膛前添柴,他和云峥、云清棠就在门口追着玩,鼻尖总萦绕着这样的香气。
那时候他总嫌烟火气熏人,一心想着练剑修法,觉得只有御剑乘风时的清冽长风才配得上修士的身份。可此刻,这带着点油烟味的热气扑在脸上,竟让他觉得比任何仙风都要熨帖。
“醒了?”
云峥率先发现了门口的人,手里的木勺没停,只是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晨光落在他眼角,把那里尚未褪尽的少年青涩照得分明,可语气里的沉稳却比去年成熟了许多,“再等会儿,粥马上就好。我在砂锅里炖了山药排骨汤,娘说你筋脉受损,得多喝点这个补气血。”
云清棠也回过头,手里还拿着根刚刮了皮的山药,看见云澈时眼睛一亮,连忙把山药往案板上一放,小跑过来:“二哥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快回去躺着,早饭好了我给你端过去!”
她跑过来时带起一阵风,云澈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还混着点昨天糖葫芦的甜气。他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她衣料下温热的肌肤,轻声道:“没事,躺久了骨头疼。我来帮忙吧。”
说着,他看向案板上的山药。那山药是昨天云峥去坊市买的,胖乎乎的,带着新鲜的泥土。云清棠显然没怎么干过活,刮皮刮得坑坑洼洼,有的地方甚至还留着小块的皮没刮干净。
云澈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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