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镯里的牵挂 (第1/3页)
雨下得像是要把老城区的青瓦掀翻。
陈兰裹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冲进巷口时,伞骨早被风折成了两截,雨水顺着她斑白的鬓角往下淌,滴在磨得发亮的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里混着她裤脚的泥点——那是她在菜市场和卖鱼的老张头吵了二十分钟,就为抢最后半把空心菜。可此刻这些都顾不上了,她怀里的布包焐得发烫,隔着粗布都能摸到那枚银镯子的轮廓。
"忘川典当行"的灯笼在雨幕里晃成一点昏黄,像颗没擦干的泪。
陈兰扶着门框喘气,门上的铜铃被风撞响,脆得像谁打碎了个瓷碗。她抬起袖口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袖管上沾着上午给老头子擦身时蹭的药渍,深褐色的,像块洗不净的疤。
"要当什么?"
声音从柜台后传来,清泠泠的,像块浸在井里的玉。
陈兰抬头。柜台后的姑娘穿着月白旗袍,外罩件月洞门暗纹的短衫,发尾用珍珠簪子松松绾着。她正低头擦着个青铜沙漏,沙粒在漏斗里簌簌往下落,每一粒都泛着温润的光,像是把月光熬化了铸进去的。
"我...我要当回忆。"陈兰的声音抖得厉害,布包从怀里滑出来,"当、当能换我老头子回来三小时的回忆。"
姑娘的手顿了顿。沙漏在她掌心转了个圈,漏下的沙粒突然凝住,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星河。她抬眼时,陈兰看见她眼底有团雾,雾里浮着点碎光,像是有人往深潭里扔了把星星。
"典当回忆,换重逢。"姑娘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但要记好——您得拿出与他最相关的最后一段回忆,换他三小时活过来。契约到期,回忆清零,他会彻底消散。"
陈兰的手死死攥住布包,指节泛白。布包的边角绣着并蒂莲,是她嫁过来那年,老头子在绣坊打了三个月零工攒钱买的。那时候他说:"兰啊,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你就拿这布包给我装桂花糕,咱坐门槛上慢慢吃。"
可他没等到吃桂花糕那天。三年前的冬夜,他蹲在院子里给孙子堆雪人,突然捂着心口栽倒。急救车鸣笛的声音穿透雪幕时,他最后一口气还卡在喉咙里,望着她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她当时没听清,后来翻遍他的旧棉袄,在内袋里找到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别怕,我在。"
"我当。"陈兰把布包拍在柜台上,"就这段。他临终前攥着我手腕说的'别怕',还有...还有他最后看我的样子。"
姑娘没接话,只是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纸页边缘画着些奇怪的符咒,陈兰认不出,只觉得那些墨迹像蛇一样爬进眼睛里。她刚要签字,姑娘突然按住她的手:"您确定?三小时后,这段回忆会从您脑子里彻底消失。到时候,您连他是怎样闭的眼、怎样笑的,都记不起来了。"
"我确定。"陈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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