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镯里的牵挂 (第2/3页)
指抚过纸页上的朱砂印,"他活着的时候,总怕我记不住他。现在...我就想再看他一眼,好好看他一眼。"
钢笔尖戳破纸的瞬间,柜台上的青铜沙漏突然亮了。陈兰看见无数光点从沙漏里涌出来,在半空聚成个模糊的人形——是王建国。
他穿着生前的蓝布衫,裤脚沾着泥,手里还提着半袋没拆封的橘子。雨水顺着他花白的头发往下淌,他却像感觉不到似的,愣愣地站在柜台前,目光穿过陈兰,落在她身后的墙上。
"老婆子..."他开口时,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瓦罐,"下雨咋不打伞?"
陈兰的眼泪啪嗒砸在柜台上。三年了,没人再喊她"老婆子"。菜市场的张婶喊她"陈姐",社区的小刘喊她"王奶奶",可只有他,会喊她"老婆子",带着点嫌弃的亲昵,像四十年前在纺织厂后巷,他偷塞给她半块烤红薯时那样。
"老头子..."她扑过去,想摸他的脸,可手穿过了他的肩膀——他是团光,是记忆凝成的雾。
王建国却笑了,抬手去碰她的发顶,指节同样虚无。他身后的光晕里,渐渐浮现实景:老房子的红砖墙,窗台上那盆他养了十年的绿萝,阳台上晾着的蓝布衫被风吹得鼓鼓的。
"你看,阳台的花该浇了。"他说,"上回你说那盆茉莉要开了,我记着呢。"
陈兰跟着他走进记忆里的老房子。八仙桌上的搪瓷缸里还泡着茉莉花茶,水汽氤氲着,把缸沿的茶渍晕成朵模糊的花。墙角的座钟停在三点十七分——那是他倒下的时间。
"存折藏在米缸底。"王建国指了指米缸,缸沿沾着他当年刷的蓝漆,"去年你说要交电费,我怕你着急..."
"我知道。"陈兰抹了把脸,"你藏在米缸第三层,用红布包着。"
王建国愣了愣,忽然笑了:"你啥都记得。"
"我啥都记得。"陈兰坐在他常坐的藤椅上,藤条硌得她屁股生疼——和四十年前她刚嫁过来时一模一样,"我还记得你偷卖手表给我买药的事。那年我发烧烧到四十度,你把结婚时送我的上海牌手表拿到黑市卖了,换了半袋盘尼西林。"
王建国的脸一下子红了:"我不是...不是怕你怪我..."
"我不怪你。"陈兰抓住他的手,这次触到了温度,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被,"我怪自己那会儿病得糊涂,没告诉你我早把手表摘下来,藏在枕头底下了。"
王建国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陈兰这才发现,记忆里的他眼角没有皱纹,鬓角没有白发,连手背上的老年斑都不见了——他在记忆里,永远停留在五十五岁,那个还能扛着她爬黄山、给她摘野草莓的年纪。
"那...那去北京看天安门的事儿呢?"他搓着手,像个等表扬的孩子,"我攒了三年钱,本来想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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