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唐提议 (第1/3页)
那张洁白的方巾,如同坠入沸腾油池的冰片,瞬间被黏腻污秽的地面吞噬、晕染、扭结出丑陋的脏痕。男人决绝离去的背影在幽蓝与腥红光斑交错中切割出一道冰冷的真空,那件褪色的淡灰蓝衬衫衣角划开的弧线,带着一种彻底斩断连接的意味,将南乔最后拽住现实的、若有似无的蛛丝无情斩断。
“等……等等!”
那一声破碎嘶哑的挽留,是她溺水前灌入喉咙的最后一串绝望气泡。可男人仅仅顿了不足零点一秒的短暂滞留——那瞬间的凝滞更像是对她垂死呜咽本能的物理反应反馈,如同钟摆在振幅末端必然存在的短暂停滞——随即,他毫不迟疑地继续迈步!颀长的身影如同鬼魅融于暗影,没有丝毫停留的意图,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停顿只是一帧胶片被播放机卡住的无关紧要的瑕疵。他直接朝着酒吧最幽深混乱的另一侧通道走去,显然想从那里远离这个令他沾染了不必要气息的污秽角落!
不!绝对不行!
那张消失在旋转光影深处的侧脸轮廓,像一座移动的冰峰,承载着她此刻沉沦深渊中唯一能被感知到的、象征着洁净与绝对安全的孤岛!一旦彻底失去这座孤岛,她将被彻底抛入这片由劣质酒精、腥膻血污、污言秽语构成的、足以将她彻底撕碎融解的黑色涡流!
一股混合着极致恐慌、愤怒与酒精灼烧的暴烈力量,猛地从南乔身体最深处爆炸开来!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完成的动作——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弹簧猛地弹射而起!膝盖处残留的撞击钝痛、手腕撕裂的神经痛、内脏翻搅的灼痛……所有剧痛信号仿佛都被那暴戾的求生本能强行屏蔽!她只用那条完好些的左臂狠狠撑住湿滑粘腻的墙面!身体在巨大的失衡中爆发出一种扭曲而疯狂的向前扑跃的姿势!完全无视周遭混乱推挤的人群!像一枚失控的炮弹,带着满身的血污、酒渍和无法掩盖的狼狈腥气,狠狠撞向了那道即将融进更深黑暗的背影!
嗤啦——!
布料纤维被巨力撕裂般的声音在喧嚣音乐中被拉得很长!
她的指尖没有撞到男人的身体,甚至没有碰到他的肩——距离控制得如同早已计算好的真空层!她的手掌最终以一种极其狼狈、几乎是被甩出去的姿势,只堪堪用指尖勾住了他右臂手肘后侧靠近袖口末端、一块被动作牵扯而微微绷紧的棉质衬衫布料!最边缘的一小片!脆弱!单薄!带着衬衫被洗得略微发硬、微微带些摩擦颗粒感的触感!
但就是这一点微末到可笑的抓握点!
男人疾行如风、带着绝对疏离感的步伐,如同撞上了无形的锚点,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违背物理平衡逻辑的飞扑挂件所拉扯!力量不大,但这股力量和动作本身蕴含的彻底失控的疯狂气息,形成了一种无法被规则程序所忽略的扰动信号!他不得不硬生生停下!
这一次的动作不再是先前那短暂流畅的停顿。他的身体完全转了过来!
动作快!准!狠!
带着一种被彻底侵入安全警戒区、被低等级混沌强行破坏稳定态后的骤然爆发的冷冽反击本能!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工齿轮组被强行投掷入一块硬石后瞬间的急停震颤与应力反馈!
他右手臂以远超常人理解的关节灵活度和爆发力猛地向后一甩!幅度极小!几乎是肌肉层面的瞬间震颤!但那股纯粹的力量如同一道精准的冲击波,瞬间传递到那片被南乔指尖勾住的棉质布料上!
刷——!
南乔本就依靠狂乱意志和爆发力勉强维持的身体平衡,在这股精准的寸劲震荡下彻底瓦解!她甚至没感觉到手指被震开!那股力量如同隔山打牛!她的整个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再次被狠狠掼回那肮脏冰冷的墙角!后背重重撞上布满涂鸦的墙壁!发出沉重的闷响!眼前一片彻底的白光闪烁!喉间甜腥与胃部酸液混合的味道瞬间直冲鼻腔!
而那只完成了迅疾精确甩脱动作的手,已然收回,稳稳垂落,袖口的扣子严丝合缝,不见丝毫凌乱。
他终于正面对准了南乔!
酒吧幽暗光线的所有恶意,此刻都如同聚光灯般倾泻在他身上!那冰冷如手术台无影灯的强聚焦光晕中,他周身凛然的疏离感被无限放大!不再是背景板般的模糊剪影,而是在混乱背景中骤然清晰升起的、绝对冰冷的界碑!
男人比南乔预想的还要高。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带来无可比拟的压迫。那张在晃动光影中终于清晰浮现的脸庞,是造物主用冻土和冰棱最精密打磨出的作品。深邃的眼窝如同陨石撞击后形成的绝对寒冷阴影区,下方两道视线已不再是之前的客观扫描状态——那瞳孔深处凝聚的寒光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千载玄冰针!没有任何温度的波动,却带着能直接穿透颅骨、将神经元冷冻冰封的绝对精神力场!眉峰是两道被万年冰川挤压出的锋利裂谷,没有丝毫弧度可言,紧绷的线条凝结着赤裸裸的、被强行侵入核心领域后爆发的、冰面下无声沸腾的凛冽杀机!唇线抿得极薄、极直,唇瓣毫无血色,如同两片刚刚锻打淬火后尚未回温的合金薄刃!整个面部肌肉紧绷的程度,仿佛只要一个微小的火星就能引爆内部积蓄的破坏性静电风暴!
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已不仅仅是绝对的疏离,而是升腾至肉眼可见的实质性低温暴戾!如同人形核动力引擎核心防护层被强行掀开一道罅隙后瞬间泄露出的、足以将灵魂冻裂再彻底汽化的致命辐射!
这目光和姿态毫不避讳地构成了一道无形的、冰冷锋利的警告墙,上面用绝对的实力和毫不掩饰的冷血书写着清晰无比的讯号:越界者,格杀!
“呃……” 南乔后背剧痛,喉咙发甜,意识像被摔碎的玻璃杯,四溅的碎片每一片都反射着男人冰冷而暴戾的倒影!酒精混合着这冰锥般刺入骨髓的恐惧,在她体内炸裂成一片混沌的乱流!
可那该死的、已经彻底支配了她理智的劣质伏特加,却在这极致的危险与压迫下,在烧毁的神经废墟上,燃起了一簇更诡异、更疯狂的、名为破罐破摔的青色火焰!身体深处的羞辱、绝望、撕裂感像是找到了一个比酒精更刺激的宣泄口!一种玉石俱焚般的自毁冲动!
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哭。眼泪混合着脸上干涸的血迹、酒渍、呕吐物污迹和不断滚落的新的泪痕,纵横交错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如同泥沼里开出的被踩碎的、肮脏的花朵!
她的嘴角却咧开了!
一个极致的、扭曲的、带着泪水的、如同被疯狂艺术家用刻刀强行划裂开的巨大笑容!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充满了破碎、疯癫和赤裸裸的挑衅意味!身体在剧痛的墙角挣扎着蜷缩了一下,又猛地向上支起!用一种歇斯底里的姿态,仰起那张被泪水血污糊满的、狼藉不堪的脸,直接迎上男人那双充满实质性冰冷暴戾的目光深渊!
喉咙里的呜咽被强行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沙哑、破碎、却充满了一种诡异嘲弄和豁出去般放纵的、被酒精腌渍过的嗓音:
“躲……躲什么?啊?” 声音刺耳地拔高,又因为气息不足而骤然跌落,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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