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改易储副 (第2/3页)
是还有好圣孙李重照吗?陛下当初册封他为皇太孙时就说,自我作古有何不可?太子有此子,储位无忧矣!”
可是,薛震还是高估了太子之位的稳固。
不过一个月,陛下大病初愈的头一件事便是更换储君,还是从古未有的更易方式——以孙代子!那么陛下要如何处置现在的太子呢?倘或陛下哪天山陵崩,幼小的皇孙继位怎会不尊李显为太上皇?
太上皇势必会拿出当老子的架势,逼迫小皇帝将全力给自己和韦氏。到那时依然还是改变不了韦玄贞回朝,外戚当道的祸患。
只希望英明的陛下能有个妥善的安排吧!
似是看出了裴炎心里的疑惑,天使尖着嗓子,意味深长地传达皇帝原话道:“陛下说,他会妥善安排广陵王李显的去处,定不会给侍中留下掣肘后患的。还望侍中当法霍子孟,莫效赵国公!”
莫效赵国公,这一句尤其重要,甚至比当法霍子孟重要许多!皇帝陛下赏赐的这幅画,寓意深远,更是给他交付了千斤重担!
两天后的辰时,返回长安监国,原以为可安心的太子李显便接到了来自洛阳的圣旨。制诏中说,门下:先太子宏仁孝著于躬行,勤政孚于兆庶,天不假年,早薨无嗣,朕每念及此,未尝不抚几兴叹,痛惜佳儿之无托。今观皇太孙李重润,岐嶷夙成,器宇轩昂,举止言动酷肖先太子,实乃宗庙之桢干、社稷之良主。兹特降诏:自即日起,命宗正寺改录谱牒,以皇太孙李重润为故太子宏之后,入继东宫宗祧。仍留养禁中,敕选名儒硕学为太傅,朝夕训迪,躬亲教诲,务使其明经史、习礼法,承继先志,以固邦本。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啪——”李显双手剧烈颤抖,牙牌笏板“哐当”坠地,明黄诏书飘然散落。他死死盯着“入继东宫宗祧”六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父皇!你好狠的心!”
他猛地将诏书掼在鎏金熏炉上,火星溅上明黄绫缎:“赵妃的尸骨未寒!你说她‘子少母壮’,赐死时连最后一面都不许见!如今又来抢照儿!那是朕唯一的指望啊!”他声音嘶哑如破锣,泪水混着鼻涕淌满胡须,他踉跄着撞翻案几,青瓷笔洗在青砖上炸得粉碎。
“夺我妻儿,断我臂膀……下一步就是废黜孤这个太子了?”
李显突然神经质般大笑,笑声凄厉如枭啼,“好一个‘社稷良主’!好一个‘躬亲教诲’!父皇好狠的心,他是要让重润认他人作父,将来亲手把我钉在耻辱柱上吗?”他猛地揪住内侍衣领,目眦欲裂,“说!是不是裴炎和薛震这赵高,江充之辈撺掇的?是不是!”
洛阳,紫微宫,宣政殿。
此时,李治于东都洛阳的奉天宫紫宸殿内,召见了门下平章事和北门学府的核心相公们议事,他坐在御座上,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殿中诸人,“朕召你们来,是想与你们商议一件,关于社稷根本的大事。”
殿内众人,包括门下侍中裴炎、同门下平章事郭正一、岑长倩,薛震,田游翁、张柬之、员半千等,闻言心头一凛,纷纷躬身应诺。
因距离正朔还有两天,李治换上了天子正装衮服。
一袭玄色浅交领的章服广袖上衣,披星戴月山川汇集一身。领口露出雪白色的纱制曲领中单,一副锗黄色马面敝屣赤鸢薰裳系予裙前,露出白色里衬褶裙。精壮的腰间有固定衮衣的大带,革带。
一柄三尺来长的夫夷剑悬在左边腰间,赤鸢敝屣两边垂着珠玉禁步。冕冠延板垂下的珍珠旒又长又密,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李治的面容。
这便是大朝会之前天子的正装衮衣,章服冕旒。
李治开门见山:“今日召尔等前来,不为别的,只储位更替一事与诸公商讨!”此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陛下!”薛震率先出列,拱手谏道,“太子虽有失德之处,但陛下已立皇太孙李重照,宗庙有托,社稷无忧。如此大动干戈,恐伤国本,亦引起朝野震动啊!”
“元超所言,非无道理。”李治不置可否。元超是薛震的表字。清之前帝王称呼臣子的字是代表尊重,亲近。他转而看向裴炎,称呼其字道:“子隆,你意下如何?”
裴炎上前一步,神色凝重:“陛下,臣以为,储君者,国之根本。太子仁孝不足,且近狎小人,外家干政之兆已显。若不早作决断,恐重蹈前朝覆辙。陛下圣明,此举是为万世计。”
“裴炎”郭正情急喊出了同僚的名,厉声质问道:“裴侍中此言,欲动摇东宫,离间父子之情?太子乃国之储贰,岂能轻言废黜?”
“郭相公,”岑长倩冷静地接过话头,“裴侍中并非离间,而是防患于未然。太子行事,确有不当之处。为江山社稷计,我们不能因循守旧。”殿内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田游翁、员半千等人或沉默观望,或提出折中方案,场面一度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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