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一） (第3/3页)
知错就改正了，还是我李某人的好学生。我说过的一些过头话，为此我深表歉意，还望各位同学，特别是余同学宽大为怀。从今以后，任何同学都不准再揭伤痕，如果谁犯了规，看我李某人不收拾他才怪。”
这个李胖子，真的还一套一套的，这打了一巴掌还给一颗糖吃，他太可爱了。其实我何尝不知，李胖子又何曾不是为了他的学生过得好？让大家都能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才，都能成为一棵参天大树，这是他最大的心愿。不过，自此以后，我记住了任何犯错的人从来都是自己买单，没有人可以渡你，唯有自渡。从此之后，我就暗暗提醒自己，要谨小慎微，凡事小心翼翼。
有时候冲动之后的代价就是追悔莫及、遗憾终生。却不曾想到，多年以后的我，为了记录、保管一根老鼠尾巴又犯了浑，引得众人对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在他们的眼里，我还是一个愣头青，一个撞了南墙不懂得回头的毛头小子。我甚至看到了一丝丝阴森的目光：哼，等着瞧，今后撞南墙的时候多着呢。
大家见我一时愣住了，以为我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吓昏了头。却不曾想到，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李胖子，不，想到了憨厚、淳朴的李老师带给我的那一缕缕春风。我怎么能忘记，那一天我头撞南墙，李老师力挽狂澜，让我从此改掉了粗心而又不负责的态度。却不曾想到，我多年后，却好了伤痕忘记痛，我对自己在今日的不计后果、刚愎自用行为而感到忏悔。李老师常说：“凡事要三思而后行，面对世事无常，要学会忍耐。世上没有后悔药，却有治疗冲动的良药，那就是从容面对，放下心中的浮躁，以平常心面对这纷繁无常的世界。”
这时，小胖听到老张的夸张渲染，嚷着要跟老张跟一次他老家，要吃一道正宗的酸炒老鼠肉。小胖道：“张哥，你刚才把你老家的那道美味吹得神乎其神，为验证老兄说的是不是实话，这个周末想跟老兄回老家蹭一顿饭。不过啊，没有老鼠肉的话，就要倒你老兄的面子啰。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顿鲜美的鼠肉盛宴我是吃定了的。”
“吃吃吃，你小子只知道吃，都胖成肉球了，还嚷着吃呢。”老王装着不讲情面的样子，笑着教训一下这嘴馋的家伙。老王不知道什么又回来了，听到诸位正在议论着鼠肉盛宴，以及今天刚发生老鼠尾巴事件的前因后果。他也想来当一回和事佬，要把这场骤风暴雨化解在无形之中。“老鼠肉好吃是好吃，不过没有经历过捕鼠的辛苦过程，是享受不了这场盛宴的快慰。从风霜雪雨的傍晚去装老鼠夹子，到次日清晨，冒着严寒去起获老鼠，以至直到熏干老鼠肉，再精心地烹饪鼠肉，有一个漫长的艰难过程，不过这过程痛并快乐。美味盛宴从来不是触手可及、手到擒来，而是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蜕变过程，才能享受到胜利的果实。”别看老王没有读多大的书，不过在社会这个大学堂，他老王懂得不比任何人少。他总在疾风骤雨中，悄悄地为他人默默地撑起这把安全伞。
“同样，伟大的事业也需要一些人在背后默默地奉献，需要更多的人在背后添砖加瓦、增光添彩。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能走到前台的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的鲜花和掌声。他们永远那么平凡、那么不起眼，那么卑微得像一粒尘埃。他们甘于做铺路石，就像蜡烛一样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马主任不知什么时间也加入了这次自由的讨论。马主任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说话很有艺术，而且总是金句频出、妙语连珠，说得意味深长、意犹未尽。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富有哲理，那么富有诗情画意。听他的话，就像黑暗中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处亮光，让人心头一热，瞬时驱赶走了黑暗，迎来了光明。
“看看人家老王，”马主任不愧是马主任，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找到契合点。在风雨摇曳之时，他总能把情绪掌控自如，化解在萌芽之中，让它不露声色，这让我这个愣头青佩服着五体投地。“老王不愧是一位低调而富有情怀的老同志，他老人家还有三、二年就要退休。你看人家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打扫卫生、烧开水、擦桌子，从来就是无怨无悔。我曾想他图的又是什么呢？难道他图的是谋一个一官半职，好为自己家族光宗耀祖吗？然而，临近退休之时，他老王还是一个‘老王’，连一个官场的称谓都没有。但他却数十年如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让人感动的是，”马主任带着感情声色并茂、情景交融地说，“每每到年底评先评优之时，大家都嚷着投他的票，老王怎么说？‘投俺老王干吗？那么多优秀的同志都做得比我好，我这个做小事的人，也就不掺和这个事儿了。再说，俺老王拿一个先进牌匾干吗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难道就是图一个先进称谓？给年轻的同志，他们是祖国未来的希望，以后要长成一棵棵参天大树，更好地为国家作出自己的应有贡献。评他们一个先进，为今后晋升职级好方便一些。我这个老人就不来分一杯羹了啰’。看看人家老王的情怀，多高尚、多对人生理解得通透，说句老实话，我老马就做不到。与他老王相比，差的是格局、情怀。”马主任说得很谦虚，让大家感慨万千。
“当然啰，”老马感觉不说个透彻的话，骨鲠在喉、不吐不快。这几位老同志真的是太优秀、太有情怀了，他实在忍不住要多说几句，否则，他心里就不安。
“我赞美老王，并无意贬低其他同志工作懈怠，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里要特别表扬一下老王、老张几个甘当老黄牛的老同志。那句：‘勿言牛老行苦迟，我今八十耕犹力’。还有‘三更伏枥五更忙，俯首耕犁送落阳。死后皮柠鞭策子，不容田地半畦荒’，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今天机会难得，有几个年轻的同志和几位老同志在场，我平时想说话，也没有今天这样的环境呢。我建议年轻的同志，都要向他老王几个老同志一样尽职尽责，甘做一块铺路石，让年轻人能踩着他们的脚步迅速成长。我老妈心直口快，想多啰唆几句，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大家不会说我啰唆吧？”“怎么会？真是金玉良言，求之不得呢。”我与胖子当场表态，生怕说迟了引起马主任的误会。
“好，既然大家不嫌弃我老马啰里啰唆，那我就再说几句。还有老张，咱们的张大哥。说了老王同志，我觉得不说一下张大哥，就有一种堵心的感觉。老张与老王都是近二十年前到我们单位工作的，也算单位的元老级干部了，原来也曾在一个科室共事过。他们俩有很多的让人借鉴、学习的地方，那就是对事业的执着与热爱，他们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奉献精神与对事业执着的情愫。不可否认，他们这二位老同志没有多高的文凭，也没有学过很高端的技术，但我们不能因此否定他们没有过硬的素质与能力。
“在刚参加工作的那个年代，他们都有高中文化，在那时也算文化不低了。然而，他们还觉得不适应形势要求，于是每天都自觉地学习业务、学文化知识，生怕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特别是老张，他觉得自己的文化低、底子薄，离履职的要求还有差距。于是，起早贪黑，硬是与自己较上了劲。这不，经过几年的艰辛努力，终于把函授大专文凭拿到了。
“接着，领导看到办公室工作的宣传、信息比较落后，又把他从业务科室放到了事无巨细、事必躬亲的办公室工作。单位的同志编成顺口溜说：‘老张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又说：‘老张是颗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钉’。他业务是一把好手，但对于刚去办公室工作的他来说，这又是一门全新的业务。上传下达需要他去协调，吃喝拉撒需要他去考虑，单位的人说他上卫生间都是跑着去的。由于当时写作人才匮缺，写宣传、信息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他也曾想向组织提出要求，配备一个写手，他不是没有这个念头，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知道单位就是为数极少的几个写手，都是‘国宝级’的、很抢手的香饽饽。别的部门哪舍得放？他是办公室临时负责人，想想靠人不如靠己，这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靠人不如靠己，何况他内心上也不想给领导添麻烦。”
马主任说得很煽情，这些都是他耳闻目睹亲自见证过的事儿，他如数家珍、耳熟能详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懂得这老张从来不考虑自己，心中只装着别人，他宁愿自己多受些一些委屈，也不愿找别人半分麻烦。他的胸怀像大海一样，海纳百川般的宽广。又像高山峻岭一样让人叹为观止、有目共赏。他用满腔热血汇成的大爱，无意之中铸就了一道有情有义，淡泊名利，不计个人得失的高尚品质，也向众人展示了他发自内心风骨的人格魅力。这些事情尽管过去快二十年了，但都是念念不忘、历历在目，是大家一辈子无法忘怀的永恒的记忆。说起这些平凡的过往，马主任眼睛情不自禁得有些潮湿，那是出自他最纯朴的情感。
马主任一时就像打开了拦截洪水的闸门，他打开了话匣滔滔不绝地说：“几次领导看到他忙得团团转，问他有什么困难没有。他本来倒一下苦水，可看到领导那欲言又止的神色，他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他体谅到别人的困难，想到别的科室更需要这几个宝贝疙瘩。于是，老张把牙一咬，终究没有伸手要人，决定自打鼓自划船。这样，这纯朴、老实而又善于体谅别人的老张又起早贪黑，除把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之外，又忙里偷闲与本单位和外单位的一些写手交流、学习写作经验，取长补短，相得益彰。有时为了写好一篇宣传、信息稿件，摸着脑袋苦思冥想，硬是熬到了深夜才把稿件改好。不仅如此，他为了写好宣传、信息，还自费利用周末时间参加一些写作方面的培训。
“二年后，老张从一个对写作方面一知半解的门外汉，竟然迅速成了单位有名的写手，就连上级部门见到他的文笔如此顺畅，也对他伸出了大拇指。这些年来，他夙兴夜寐、戴月披星，除完成办公室的日常事务之外，写稿成了他的分内事。每天在单位都忙得焦头烂额，就是回了家也还要继续完成他的宣传、信息任务，加班加点就成了常态化。他说事务性工作是琐事性工作，这些宣传、信息则是额外加餐。他老婆常对人说：‘自从单位领导安排俺家老张到办公室工作，他除了忙办公室的日杂事务之外，这些宣传、信息工作可成了他的宝贝疙瘩，我倒也是老张的‘第三者’了’。老张也常对人开玩笑说：‘俺内人见我到办公室之后，有时晚上很晚才能回家，她就笑着说老张啊，我看你干脆搬到办公室住好了，这样工作起来不是更方便’。
“老张笑嘻嘻回答道：‘你这老太婆是不是吃醋了？放心吧，俺这老头除了把工作做好、做得完满一些，不给领导抹黑。俺这心思啊，都在你老太婆身上咧’看看他们人家老夫老妻恩恩爱爱、和和睦睦，配合得多默契吧？还有老张与老王简直是一对活宝，工作上铆足了干劲，在暗中较劲；在生活上，他们也是砥砺德行、严于律己。所以今天想说的就是比起工作上一丝不苟，爱岗敬业，默默奉献，甘当铺路石的老黄牛精神，我不如老王；干一行，爱一行，脚踏实地、不务虚名，从门外汉能迅速成为行家里手，我不如老张。他们这二位老同志，不服不行，我真的由衷地佩服他们的人格魅力。”
马主任最后画龙点睛，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这马主任俨然是一个语言艺术家、一个演说家。他思路清晰，条理分明，说话抑扬顿挫，一时大家听得静静悄悄的，就连地上掉一根针也听得见。忽然有一位同志带头鼓起掌来，接着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这既是对老马一语双关，切中主题的，把危机化解在无形之中的一种褒奖。更是由衷地赞美老王、老张处理尴尬场面时的睿智。赞颂所有像老黄牛一样的他们，对这些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不计个人得失，淡泊名利，甘于奉献的平凡的人一种发自内心的最热切的掌声。掌声代表民意，掌声是一颗颗闪亮的星，能把孤独的黑夜照亮，能把灰色的天空点燃。掌声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奖赏。
不知道是我很幸运，还是马主任宽大为怀，不为己甚。有人幸灾乐祸地断定，这一次马主任一定会杀鸡给猴看，不给这愣头青一点教训瞧瞧，他老马是绝不会放过这么一次让他树威的契机。可马主任是谁？他是一位智者，才不认为找到了什么契机呢。他认为如此小题大做，绝非让他树立权威，而是要体现他大哥一样的情怀，他认为这更让大家看到他老马和风细雨、阳光灿烂的一面。他认为为着这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不值得一提，事情一过，他早就把它抛在九霄云外了。
马主任慈眉善目地望着我，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谁没犯过错？我在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经常犯这样那样的错误。老爹时常指着我横挑鼻子竖挑眼地骂我：‘你这小子学会成熟一些，稳定一些好不好，别老依自己的性子。这也犯错那也犯错，如此下去，你小子今后的日子看你怎么过啰’。你看，最终我还是自食其力，靠自己养活自己，不是过得好好的，是不是？哈哈哈。”马主任自嘲的爽朗笑声感染了我，让我为他的宽宏大量所感动。他有着大海一样宽广的胸怀，这海纳百川一般的情怀更让我为自己的鲁莽而羞愧。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改掉这臭脾气和率性而为的幼稚，重新做一个成熟而又稳定的人。
马主任在处理这一风波中，他没有用自己的权威来抑制我的鲁莽之举，而巧妙地用一种更让人接受的方式，把即将引发的更大的风波化解在无声之中。他用一种绵绵春雨，难以拒绝的微笑以及用宽容、慈爱来化解这令人尴尬的一刻。他润物无声，春风化雨，用两个老人的真实故事让我感到有些无地自容。我这样的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个不善于用大脑思考、只凭个人喜好行事，一个不计后果的愣头青，他用一种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春风十里不如你，夏夜繁星未及卿，我在心底对他油然而生地产生了一种敬仰之情。
马主任像一位功高盖世、身藏绝技的高人，他能用内心的淡定与从容，静观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危情中我自岿然不动，任尔八面来风。于无色处见繁花，于无声处听波涛，把即将来临的惊涛骇浪、波浪滔天的险境化为无形之中。马主任是谁？他是一位灵魂大师，也是一位睿智的高人、一位无动于声色的智者。任何残局、死结在他面前都可以起死回生、重新焕发出新枝芽和绿叶。
冲动是魔鬼，为什么我的心火不能及时扑灭，是自己情绪化太浓？抑或心魔一直在怂恿？或许是我太需要一场火光来照亮我周围的黑暗，给别人一片明亮？现在我终于明白，那是多么愚蠢的举动！几乎让我前功尽弃，一切归零，长时间的努力从此化为一缕青烟，已经随风而去。
我至今为我的冲动而自责不已，当初的情商怎么能如此低下，简直不可理喻。如果我能冷静思考一下，如果我可以选择一种合理的表达诉求，如果我可以把它永远压在心里，认真去做而绝不通过情绪化去表达，那么，事情将会是另一种结果。可惜我没有把握好尺寸，把一件烂芝麻绿豆一般的事儿，让内心的怒火像潘多拉盒子一样被打开而无法收拾残局，让我自己把自己长时间积累下的好感与信赖消失殆尽。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重要的事说三遍。
往事如烟，我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一片灰色的过往，像天空的那片乌云，在我心底久久挥之不去。你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因为我们心中还有梦。既然人生注定要历经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坎坷荆棘，我又何惧明日的暴风雪雨、万顷巨浪？又哪怕它是崇山峻岭、百里险滩乃至人生荒凉？昂起头，挺起胸，生活还将继续，没有谁能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我愿风止于一泓秋水，让时光洗涤往日的遗憾，留下真实的自己。如果可以重来，我愿意以我的小屋，为你担一方风雨，随时等待你的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