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北影厂子弟 (第2/3页)
公司那边的广告业务做得不错,去年盈利一百多万,今年要继续加强。其他下属企业也要发挥盈利能力,不能总指望厂里输血。”
韩三坪转头看向人事科科长道:“至于职工子女就业问题,我的意见是,要转变观念。学了摄影技能,就非得进北影厂吗?社会上那么多个体户,不能自己去闯一闯?我们要鼓励年轻人发挥主观能动性嘛。”
会议室里有人小声嘀咕:“话说得轻巧,那些家属可不好应付……”
韩三坪假装没听见,继续说:“当前的重点是,一要确保《孔繁森》的后期制作顺利完成,这是政治任务;二要抓紧筹备几个有市场前景的项目,尽快回笼资金;三要挖掘新人,给年轻导演机会。”
“……”
……
另一边。
位于北影厂西北角的生活区,矗立着一片由不同年代书写而成的建筑群,它们杂乱而又和谐地挤在一起。
最扎眼的是那些五、六十年代建设的红砖筒子楼,历经风雨,砖色已变得暗沉,像是褪了色的幕布。楼外墙上爬满了纵横交错的电线,和同样纵横交错的晾衣绳争夺着空间。
每扇窗户外都伸出自制的铁架或竹竿,晾晒着衣物、被褥,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旗帜,宣告着内部空间的拥挤不堪。
楼门口堆着蒙尘的自行车和用旧木板、油毡搭成的蜂窝煤棚子。
与这些筒子楼比邻而立的,是八、九十年代建设的单元楼。
它们显然高了一截,墙体刷了灰或黄的涂料,阳台是封闭的,窗户是铝合金的,在上午的阳光下偶尔会反射出一小片刺眼的光,代表着一种崭新的、令人羡慕的现代生活。
虽然也称不上豪华,但那扇独立的单元门,意味着一个不必与邻居共享厨房油烟和厕所气味的、完整而私密的家。
这是此时令人羡慕的“高级户型”,但通常只会分配给厂里领导以及核心骨干、高级知识分子、知名导演和知名演员。
单元楼的户型有三种,一室一厅、两室一厅或者三室一厅,标配独立厨卫阳台。
筒子楼的户型有两种,一室或者两室,没有独立卫生间,更没有独立厨房和独立阳台。
单元楼还没建的时候,筒子楼的两室户型,通常只会分给眼下住在单元楼的那些人住,绝大数厂职工只能分到一室,三口之家勉强还能住下,再多就不行了。
生存环境的限制,加之后来的政策限制,导致绝大多数北影厂职工不敢多生,因此,北影厂职工家庭多是三口之家。
十九岁的王盛,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其父亲在七十年代末被分配到北影厂后勤保障部门的运输车间工作,担任驾驶员,工作一年后,分到了一间筒子楼的一室户型。
八十年代,随着单元楼建成,住在筒子楼两室户型的人搬走,他们一家才靠着王父工龄长的优势和王母是化妆车间技术骨干的优势,抢到了一间筒子楼的两室户型,面积三十多平米。
去年,眼瞅王盛学习一塌糊涂,高考无望,恰逢厂里动员、补助职工子女去北电开设的春季培训班学习,虽说没有确切的包分配通知,但包分配的小道消息满天飞,王母一琢磨,就给王盛报了北电摄影系开设的春季培训班,学制一年,上个月中旬刚刚结业。
结果谁能想到,根本不包分配。
王母去找人事科、宣传科讨要说法,这些科室的负责人,就拿1月份人事部颁布的《国家不包分配大专以上毕业生择业暂行办法》为理由,拒绝包分配,更不承认有包分配这件事情,鬼知道去年那些风言风语是谁传的,王母被气的差点乳腺增生。
王盛带着同期结业的一众北影厂子弟,去找厂人事科讨要说法,结果一帮子弟血气上涌,和出言有些难听的厂保卫科打了起来,他本人也挨了三棍,在后续辗转腾挪,躲避防御的时候,不幸踩空摔倒,脑袋磕在了台阶上,闹了个头破血流,当场昏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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