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1/3页)
一截干枯的脐带静静躺在红绒之上,脐心处凝着一粒幽蓝的蛊母,像冻住的泪。
太后以护甲拨弄那粒蛊母,声音低而温柔:“谢无咎,你以为哀家只会养朱颜蛊?这截脐带里,锁的是真正的‘天子血’。先帝若真活着,这蛊母便该苏醒——可它死了。”
她抬眼,笑意森冷:“所以,所谓‘先帝遗腹’,不过是你与苏瓷联手捏造的一出鬼话。”
谢无咎眸色微变,袖中指尖轻颤。
苏瓷却忽地笑了,笑声轻得像雪落铜镜:“太后,您再仔细看看——那蛊母,当真死了么?”太后垂目,瞳孔骤缩。
幽蓝蛊母竟在众人注视之下,缓缓蠕动,像被无形之手牵引,一寸寸爬向铜缸里凝固的金汁。
苏瓷趁机滚身而起,夺过内侍佩刀,斩断铁链——
阿还坠入她怀,足底灼伤,却终是活了。
她抱紧孩子,退至谢无咎身侧,声音低哑:“这便是你说的‘再乱一点’?”
谢无咎侧首,薄唇贴她耳廓:“不,这只是第一重。”
太后忽地厉笑:“谢无咎,你以为凭一个贱婢之言,就能扳倒哀家?”
她抬手,自怀中取出一枚血玉匣,匣开——
一缕幽蓝蛊母游弋而出,竟比阿还脐血更浓三分。
“朱颜蛊,从来只听哀家号令。”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入蛊母,蓝光大盛。
曹锦瑟惨叫一声,七窍流血,腹中胎儿竟在皮下蠕动,似要破体而出。
谢无咎眸光一沉:“原来……你才是蛊母容器。”
太后狞笑:“不错。哀家以自身为炉,炼就双生蛊,一子一母。子蛊在阿还体内,母蛊在哀家体内。母蛊若死,子蛊必亡——谢无咎,你杀得了哀家吗?”
苏瓷抱紧阿还,指尖发抖。
谢无咎却忽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红:“我杀不得你,但有人杀得。”
殿门再开,一袭银甲踏入——
竟是苏峤。
他手中提剑,剑尖滴血,身后一路尸骸,皆为凤卫。
“太后。”苏峤声音嘶哑,“你可知我为何没死?”
太后瞳孔骤缩。
“因为——”
他扯开衣襟,胸口赫然一道朱砂印记,与阿还足底的血线一模一样。
“极阳血脉,可破龙脉,亦可破蛊母。”
他提剑,一步一步逼近:“父亲临终前告诉我,苏家三代血债,今日由我亲手讨。”
太后厉声:“你杀我,便是杀你亲子!”
苏峤剑尖一顿。
苏瓷却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三哥,她不是太后。”
众人一怔。
苏瓷抬眼,眸中泪光与火光交错:“她是……我们的姑母。”
“苏氏嫡女,苏长宁。”
“当年,她以孪生姐姐身份入宫,鸠占凤位,整整二十七年。”
太后——或者说,苏长宁——终于变了脸色。
“你……何时知晓?”
“父亲咽气前,给了我这个。”
苏瓷摊开掌心,是一枚断成两截的凤羽簪。
“他说,‘你姑母若不死,苏氏永无宁日’。”
苏峤闭眼,再睁开时,剑尖已抵住太后咽喉:“姑母,还债吧。”
剑锋将落未落,曹锦瑟却忽然扑上来,抱住苏峤双腿:
“三郎!不能杀她!她若死,我也活不成!”
苏峤眸光一颤:“你……”
曹锦瑟泪流不止:“我体内的子蛊,与她同命……三郎,我怀的,是你的孩子啊!”
苏峤如遭雷击,剑尖寸寸下垂。
太后趁机后退,狂笑不止:“杀我?来啊!杀我便是杀你一双儿女!”
谢无咎忽然开口,声音冷极:“谁说只有一双?”
他抬手,殿外抬进三具棺木——
第一具,躺着真正的太后,尸身不腐,眉目如生。
第二具,躺着郑槐,怀里抱着郑婉的牌位。
第三具,却是空的。
谢无咎看向苏瓷:“第三具,给你我留的。”
苏瓷指尖一颤:“你要做什么?”
“做一场局。”
他抬手,掌心多出一把匕首,刀柄刻着“还”字。
“极阳血脉可破蛊母,但需以心头血为引。阿瓷,你信我吗?”
苏瓷望着他,泪忽然滚落:“我信。”
她握住匕首,反手刺入自己心口。
鲜血溅上蛊母,幽蓝瞬间化为赤金。
太后尖叫一声,七窍黑血喷涌,倒地抽搐。
曹锦瑟亦惨叫,腹中胎动戛然而止。
苏峤抱紧她,泪如雨下:“锦瑟!撑住!”
灯影交叠,永不分离。
苏瓷抬头,望着那轮被乌云吞噬的月亮,轻声道:“谢无咎,这一次,我们谁都别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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