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笨拙的第一步 (第1/3页)
林凡的目光像生了根似的,死死钉在墙上的日历 ——
1998 年 7 月 15 日,星期三。
心脏猛地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顿了半拍,又 “咚” 地一下炸开,狂喜和焦虑搅成一团,顺着血管往四肢窜。
明天!就是 7 月 16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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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组后四位烙着 “0518” 的二等奖号码,像座闪着暖光的金山,明明就悬在眼前,却又怕一伸手,就碎成指尖的泡沫。
他用力咬了咬下唇,铁锈味混着口腔的干涩漫上来,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 —— 胸腔里的心跳还是快得像擂鼓,震得耳膜嗡嗡响。
不能慌,每一步都得踩稳。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那五万块奖金,是手里攥着的三块七毛钱,是怎么让笑笑安安稳稳熬过今天。
转过身时,脸上的急色早被他揉成了温和的笑。
笑笑还站在原地,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大眼睛里剩着点没散的怯意,像只刚从雨里捞出来、还没缓过劲的小兔子。
“笑笑不怕,爸爸没事了。”
林凡放轻脚步走过去,慢慢蹲下身子,尽量让视线和女儿齐平,声音软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花,
“爸爸刚才就是睡迷糊了,跟做了场长梦似的。肚子是不是早咕咕叫了?爸爸给你弄点吃的,好不好?”
笑笑的小手下意识往肚子上摸了摸,又飞快地缩回来,指尖还沾着点衣角的线头。
她轻轻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那点藏不住的期待。林凡的心疼得像被细针扎了下 —— 这孩子,是饿了多久,连说 “饿” 都不敢直白开口。
他牵着笑笑的手起身,指尖触到一片冰凉,赶紧把那只小手攥紧了些,用掌心的温度裹住。所谓的 “厨房” 就挤在墙角,一个掉了漆的蜂窝煤炉子歪歪扭扭立着,炉口还沾着上次没刮干净的煤渣;
旁边的旧纱柜纱门松垮得挂不住,风一吹就 “吱呀” 响;水槽边缘的瓷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发黑的铁,像缺了块牙的嘴。
林凡先拿起炉子上的铝壶晃了晃,“哐当哐当” 的空响在安静的屋里炸开,格外清楚。
“笑笑乖,在这儿等爸爸一会儿,爸爸去接壶水,马上就回来。”
他把水壶挎在胳膊上,壶底的凉意在皮肤上硌出印子,快步走出房门。
筒子楼的公共水房在走廊尽头,清晨的水汽混着肥皂的清苦味飘过来,裹着大妈们聊天的碎话。
几个早起的婶子围着水龙头,有的在搓衣服,泡沫顺着指缝往下淌;有的在择菜,烂菜叶丢了一地。
看见林凡过来,原本叽叽喳喳的声音顿了顿,目光 “唰” 地全聚过来 —— 有同情的,像看个可怜人;有漠然的,眼皮都没抬一下;还有丝藏不住的鄙夷,像针似的扎在他背上。他下岗后抱着酒瓶骂街、把家里摔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早成了这栋楼茶余饭后的 “谈资”。
林凡头都没抬,指尖拧开水龙头,水流 “哗哗” 地冲进铝壶,溅起的水珠打湿了裤脚,凉得透骨,他也没在意。现在他没心思管别人怎么看,笑笑还在屋里等着喝热水呢。
接满水往回走时,正好撞见二楼的王大爷拎着菜篮子上来。篮子里躺着几根蔫了的黄瓜,裹着层土。大爷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凡子啊,别总跟酒瓶子较劲了,孩子还小,不能没人管。” 林凡的脚步顿了顿,喉结滚了滚,低声应了句 “知道了,大爷”,就抱着水壶快步走了。
推开门的瞬间,他一眼就看见笑笑 —— 还是站在原地,小手紧紧攥着桌腿,指节都泛了青,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像株盼着阳光的小苗。看到他进来,小肩膀才悄悄松了些,连呼吸都轻了。
“怎么不坐着等?”
林凡把水壶放在炉子上,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指尖触到细软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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