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生 (第1/3页)
夜凉如水,山风穿过洞口的藤蔓,带来丝丝寒意。孟之继睡得并不安稳,连日来的疲惫与紧绷的神经让他即便沉睡,也保持着几分警惕。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翻动干草。他猛地睁开眼,手下意识地摸向身侧——那里本应放着他的长枪,却空无一物。随即反应过来,枪被他靠在了洞壁上。
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武三娘正蹲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几根枯枝,小心翼翼地往之前熄灭的火堆里添着,似乎想重新点燃。她的动作很轻,显然是怕吵醒他,却还是惊动了他的警觉。
“醒了?”武三娘见他睁眼,动作一顿,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夜色,“山洞里太凉,我想着把火点起来,免得你着了寒。”
她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病后的沙哑,却比之前气若游丝的模样好了太多,至少有了几分生气。
孟之继松了口气,从地上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哑声道:“无妨,我帮你。”
他起身走到洞壁边,取下靠在那里的长枪,用枪尖熟练地拨了拨火堆里的灰烬,露出底下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星,又加了些干燥的细草,轻轻一吹,火星便“噼啪”地燃了起来,很快便舔舐着枯枝,腾起一簇跳动的火焰。
温暖的光瞬间驱散了山洞里的阴暗与寒意,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洞壁上。
借着火光,孟之继这才得以细细打量武三娘。之前一直忙于救人,心神紧绷,竟未曾仔细看过她此刻的模样。这一看,不由得微微一怔。
武三娘本就生得周正,只是常年操持家事、忧心丈夫,眉宇间总带着几分憔悴与风霜,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长些。可此刻,她的面容却像是被洗去了尘埃的璞玉,原本隐隐可见的细纹消失了,肤色褪去了之前的青黑与惨白,变得白皙细腻,透着健康的粉晕,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那双眼眸,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亮,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羞意,全然不见往日的隐忍与愁苦。这般模样,哪里像个三十出头、饱经风霜的妇人,倒像是二十许的女子,楚楚动人。
孟之继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武三娘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垂下眼睑,脸颊泛起一层红晕,轻声问道:“孟公子,怎么了?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被人窥见了什么隐秘心事。
孟之继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那“百花玉露丸”竟有这般神效。不仅解了你的毒,竟还让你……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他口中的“百花玉露丸”,是他临时起意的说辞。那药丸来历特殊,不便细说,便随口编了个由头,说是一位隐居的异人所赠。此刻见武三娘的变化,心中也暗自咋舌,这药丸的功效,竟比他预想的还要霸道。
“百花玉露丸?”武三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他喂自己服下的那颗药丸,眼中闪过一丝恍然,更多的却是感动,“孟公子,你为了救我,竟动用了这般珍贵的药……”
她实在难以想象,什么样的药能有起死回生之效,还能让人容貌年轻。这份恩情,重得让她几乎无以为报。
听着孟之继略带夸张的形容,她心中也生出几分好奇,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光滑细腻,确实比往日紧致了许多,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篝火在山洞里跳动,将孟之继与武三娘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明忽暗。武三娘靠在石壁上,脸色虽仍苍白,气息却已平稳了许多。
“多谢孟公子。”武三娘主动开口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
孟之继将用过的布条扔进火里,火苗舔舐着布料,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看着武三娘,犹豫片刻,终是问道:“武夫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提及此事,武三娘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说来话长。那日陆家庄一别,我带着敦儒、修文继续寻武三通。我们一路打听,听说他曾在大胜关一带出现,便循着踪迹追了过去……”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沉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离开陆家庄后,武三娘带着两个儿子风餐露宿,只为能找到武三通。她心里清楚,丈夫痴迷养女何沅君,早已神志不清,可终究是二十多年的夫妻,她放不下他,更放不下这个家。
辗转数日,他们终于在一处荒僻的山坳里找到了武三通。那山坳里孤零零立着一座新坟,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一束早已枯萎的野花。武三通就坐在坟前,头发散乱,衣衫褴褛,眼神呆滞地望着墓碑,嘴里反复念叨着:“阿沅……是我害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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