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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论功行赏

    第二十八章 论功行赏 (第1/3页)

    襄阳城头的硝烟散尽已有月余,和煦的春风拂过修复一新的垛口,带着汉江湿润的气息,也带来了江南草长莺飞的讯息。这座饱经战火的雄城,正从累累伤痕中缓缓复苏,街头巷尾虽仍可见残垣断壁,却已处处透着劫后余生的生机——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穿街而过,修补屋顶的工匠吆喝着接过递来的瓦刀,就连城根下晒太阳的老丈,脸上也多了几分安稳的笑意。

    而此刻唯有孟之继站在樊城城头,望着汉江粼粼波光,心中波澜未平。原因无他,正是朝堂上的朝堂论赏风波事件。

    现今的这份安稳,是用无数将士的鲜血换来的。当襄阳收复的捷报快马送入临安皇城时,整个大宋的心脏都为之一振。自蒙军南下以来,朝廷久困于丧师失地的阴霾,此刻终于有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怎能不让君臣百姓为之欢欣?如今,尘埃渐定,论功行赏的议题,便顺理成章地摆上了朝堂。

    此时的临安皇城,紫宸殿内气氛肃穆。殿中梁柱巍峨,丹陛之上,宋理宗赵昀身着赭黄龙袍,面容尚带着几分亲政初期的锐气。他俯视着阶下群臣,目光扫过左侧为首的那位大臣时,微微停顿了片刻。

    此人正是如今的右丞相兼枢密使,原襄阳太守史嵩之。

    自襄阳任职期间积极主动资助大军联蒙灭金后,史嵩之因“调度有方”(至少在他自己和部分文臣的叙述中是如此),加之原本就有的根基,被擢升此职,更兼都督两淮、四川、京湖军马,权势之重,一时无两。他今日穿着一身紫色官袍,腰束玉带,面容清癯,颔下三缕短须修剪得整整齐齐,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总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审视意味。

    此刻,史嵩之正手持一份奏折,语调平稳地说着,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陛下,襄阳虽复,然国库空虚,百姓凋敝,当以休养生息为要。所谓论功行赏,固是激励将士之举,但若过滥,则恐靡费国帑,反增民生之累。再者说,将在外受君命,开疆拓土保家卫国乃是本职。臣以为,当择其功最著者,略加褒奖即可,其余诸人,或记功于簿,待日后国库充盈再议,方为稳妥。”

    他话音刚落,殿中便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不少文臣微微颔首,显然认同史嵩之的说法。这些年战事不断,朝廷财政确实吃紧,节流的论调总能得到一部分人的支持。

    但武将们的脸色却大多沉了下来。站在武将班列首位的,是四川制置使彭大雅。他刚从四川赶回临安,身上似乎还带着战场的风尘,铠甲虽已换下,一身青色公服却掩不住那股久经沙场的刚毅之气。听到史嵩之这番话,他浓眉微蹙,正要出列,身旁的淮东防务官余玠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彭帅稍安,且听丞相说完。”

    余玠也是一脸不忿,他性子素来沉稳正直,若不是彭大雅在侧,自己怕是早已按捺不住。彭大雅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目光却依旧锐利地投向史嵩之——他太清楚这位右丞相的心思了。

    那年年“据河守关”战略,收复三京最急之时,正是史嵩之在襄阳以“灾情严重”“需统筹兼顾”为由,拖延粮草转运,险些让数十万将士和百姓陷入绝境。若非大军将士拼死坚持,又得义民相助,自筹部分粮草,恐怕大军遭受更大的惨败。那件事,让史嵩之彻底得罪了整个武官集团,尤其是参与过收复的将士,对他早已是怨声载道。

    如今论功行赏,史嵩之搬出“国库空虚”的理由,明着是为朝廷节流,暗地里,恐怕是不想让孟家军的诸将因功受赏,从而扩大武官集团的势力。毕竟,孟家军在襄阳一战中功劳最大,若论功行赏,他们得到的封赏必然最为丰厚,地位也会更加稳固,这显然是一心想把持军政大权的史嵩之所不愿见到的。

    史嵩之似乎没察觉到武将们的不满,又接着说道:“譬如孟珙孟制置使,虽有守城之功,但身为统帅,调度本是分内之事,若因此便大加封赏,恐失公允。至于王虎臣、敖伟等将,虽有勇力,然不过是执行帅令,其功亦在孟制置使之下,若一一封赏,未免太过繁琐……”

    “丞相此言差矣!”

    一声洪亮的反驳打断了史嵩之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武将班列中走出一人,正是余玠。他抱拳躬身,声音朗朗:“陛下,丞相只知国库空虚,却不知前线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之苦!襄阳被围五月,每日里箭矢如雨,尸积如山,将士们啃着树皮草根也未曾后退半步,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也凭的是朝廷的恩义!如今大胜归来,论功行赏,本是天经地义,怎能以‘靡费’二字搪塞?”

    余玠越说越激动,猛地抬起头,直视史嵩之:“丞相说孟帅守城是分内之事,说我等冲锋陷阵是执行帅令,敢问丞相,去年粮草断绝之时,是谁在朝中坐拥暖阁,迟迟不发粮草?是谁让将士们饿着肚子与敌军厮杀?若非将士们忠义,襄阳早已不保!如今功成,却要寒了众将士的心吗?”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大殿中炸响。余玠不仅驳斥了史嵩之的论调,更直接点出了去年粮草之事,字字句句都带着火药味。文臣们脸色一变,没想到余玠竟敢如此直白地顶撞右丞相,还翻出旧账。

    史嵩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便压了下去。他冷冷地看着余玠:“余将军此言,未免太过偏激。粮草之事,当时确有客观难处,老夫已是尽力调度,何来‘迟迟不发’之说?余将军身为武将,不思谨言慎行,反倒在朝堂之上信口雌黄,攻击大臣,莫非是觉得立了些微功,便可目无国法了?”

    “你!”余玠气得脸色涨红,便要上前理论,彭大雅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拉住,然后转向宋理宗,躬身道:“陛下,余将军言辞虽急,然其意亦是为前线将士请命,望陛下恕其无状。”

    接着,他转向史嵩之,语气不卑不亢:“史丞相,襄阳一战,将士们伤亡惨重;整个战线,暂且不说四川初定,那两淮战场为保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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