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潜龙在渊 第五章:晨钟暮鼓 (第2/3页)
若按原定历史,年轻的崇祯会被这番“大义”说动,开始暗中布局。但现在……
    他轻轻抬手,止住了又一名想要出列附议的官员。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
    “钱侍郎所言,朕知道了。”朱由检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先帝在时,曾言,魏忠贤恪谨忠贞,可任大事。朕初登大宝,于诸臣工之贤愚功过,尚需时日察访。至于朝纲政务,自有内阁、部院依律办理。若果有奸邪不法,证据确凿者,朕绝不姑息。”
    他没有看魏忠贤,也没有看钱谦益,目光平视前方,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然,”他话锋微微一转,“如今国事艰难,辽东烽火未熄,中原流寇渐起,正值内外用人之际。众卿身为国家柱石,当以国事为重,同心戮力,共克时艰。而非急于门户之见,互相攻讦,徒耗国力。”
    这番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既没有答应东林党的请求,也没有明确维护魏忠贤,反而将“团结”、“国事”摆在了前面。但听在有心人耳中,意味却截然不同。
    钱谦益等人脸色微变,皇帝这话,是在指责他们不顾大局,搞党争?而魏忠贤紧绷的神经,则稍稍放松了一些。皇帝没有顺势倒向东林,这就是好消息!
    “陛下圣明!”队列中,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却是内阁首辅,向来以老成持重著称的黄立极。他出列躬身道:“陛下初履至尊,便洞察时艰,以国事为重,实乃英明之举。老臣以为,当前要务,乃是稳定朝局,筹措辽饷,安抚流民。至于其他,可徐徐图之。”
    黄立极是阉党中人,他这番话,自然是顺着皇帝的意思,将清查阉党之事暂时压了下去。
    朱由检微微颔首:“黄阁老所言甚是。辽饷、流民之事,内阁与户部、兵部要尽快拿出章程来。退朝吧。”
    他不给东林党人再次发言的机会,直接宣布散朝。
    “臣等恭送陛下!”
    在百官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朱由检起身,离开了皇极殿。他知道,这番表态,必然会在朝堂上掀起新的波澜。东林党会失望、疑虑,甚至不满。而魏忠贤,则会因为暂时的安全而更加卖力,同时也会更紧地盯着东林党的一举一动。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让这两头猛兽互相牵制,他才能腾出手来,做更重要的事情。
    第六章:御书房内
    回到乾清宫暖阁(即御书房),朱由检褪去了沉重的朝服,换上一身轻便的常服。王承恩奉上一盏热茶,小心翼翼地问道:“皇爷,今日早朝……”
    “无妨。”朱由检打断他,抿了口茶,温热微苦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精神稍振,“让他们猜去。”
    他走到书案后坐下。案上堆积着如山的奏章,这都是需要他亲自批阅的。他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是陕西巡抚报灾请求减免赋税的奏疏。字里行间,透着民生凋敝的惨状。
    “王承恩。”
    “奴婢在。”
    “传朕口谕,让司礼监将近日所有关于陕西灾情、辽东军务、以及各地流民作乱的奏章,全部整理出来,优先呈送朕阅览。其余请安、谢恩、弹劾之类的,暂且押后。”
    “是。”王承恩应下,心中却是一愣。新皇帝登基,按惯例,首要处理的应该是人事安排和稳定朝局,怎么先关心起这些具体军务、民政来了?而且,跳过司礼监的“票拟”(注:司礼监太监代皇帝阅奏章,用小票写出初步处理意见,供皇帝参考),直接要看原奏?
    朱由检没有解释。他深知,这个帝国的顽疾,绝不仅仅是党争。财政破产、军事糜烂、天灾人祸才是根本。他必须尽快掌握真实的情况,而不是被那些经过层层修饰、充满了党派攻讦的奏章所蒙蔽。
    他埋首于奏章之中,努力辨认着那些晦涩的文言和馆阁体字迹。得益于原主的记忆和后世的知识,他大致能看懂,但处理起来依旧缓慢而吃力。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通报声:“皇爷,魏公公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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