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制度之辩 (第2/3页)
;‘轮戍’,非为养兵,是让每个受田之家,都明白守卫之责关乎自家饭碗,且定期轮换,不使武力专于一人一姓之手。”
他转过身,光影分割着他的侧脸:“至于官府存续……我们抽一成共耕之田所出,为公积,备荒、制械、抚恤孤寡。不纳粮,是因初垦薄收,再征民饥;不募役,是因人人皆在‘役’中——修渠筑路,按田亩出工,章程自定,众人共监。纲纪?”林宸嘴角浮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苦涩的弧度,“纲纪不在条文多寡,而在‘共认’二字。一个寡妇能凭章程领到亡夫名下的田土代耕,一个壮丁能因无故缺训而被罚扣相应田亩产出——这便是在立纲纪。”
陈望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陶碗边缘。他眼中的质疑并未消散,却渐渐渗入一种专注的探究。林宸所言,没有引经据典的华丽,却像一把钝刀,剖开他心中那些被经典教条包裹的疑虑。他想起了来时路上看到的:田垄整齐,沟渠分明,即便是暮色中,仍有健妇结队持短棍巡于塬上,步履踏实,神色安宁,绝非强征而来的愁苦之相。这与他在南方所见士族庄园的森严、或流民帅割据地的混乱,截然不同。
“然则,”陈望的嗓音有些干涩,他端起碗饮了一口水,“士农工商,各安其分,乃天道伦常。林兄此处,民皆兵,民皆议,长幼尊卑之序何在?恐非长治久安之象。”
“天道?”林宸望向窗外沉入黑暗的远山轮廓,那里有几点星火,是哨岗。“当饥馑与刀兵临头时,最先被碾碎的,便是尊卑之序。陈兄,你从南而来,可见士族高门之‘序’,可能保一县安宁?我们这里,长老有长老的威信,因其经验;壮勇有壮勇的职责,因其气力;妇孺有所养,因其为族群之续。这‘序’,生于实际需要,生于众人认可,而非天生或命定。”他回过头,目光灼灼,“至于长治久安……这世道,何来天生的‘长治’?不过是一点一点,在沙土上垒石,垒得实在些,经得起几次风雨冲刷罢了。”
长久的沉默。油灯的灯花“噼啪”爆了一下。
陈望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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