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匈奴南窥 (第1/3页)
秋深了。
雁门关外的风,带着铁锈和沙砾的味道,提前吹进了并州的土地。林宸站在坞堡的土墙上,望着北方地平线上翻滚的尘烟,像一块脏污的抹布,正缓缓抹过枯黄的天际。那不是沙暴。是马蹄踏起的烟尘,是皮袍扬起的腥臊,是弯刀映着惨淡日光的寒芒——南匈奴来了。
消息是三天前传来的。汉室倾颓,中枢的号令出了洛阳便如泥牛入海。并州以北,几成权力的真空。南匈奴的右贤王须卜骨都侯,像嗅到腐肉的豺狼,终于按捺不住,纠合了数个部落,越过早已形同虚设的边塞,直扑内地富庶的村落与坞堡。
“探马来报,前锋已过马邑,分作三股,每股约五百骑,专掠粮草、丁口,行动极快。”身旁说话的是本地最大的豪强,张氏坞堡主张骏。他年近五旬,面色黧黑,手指关节粗大,是真正在边地刀口舔过血的人物。此刻,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望着林宸,“林先生,你前日说的‘协同’,各家都点了头。可这头,怎么协?刀,怎么出?”
坞堡议事厅里,烟气缭绕。七八家豪强的代表或坐或立,神色各异。有焦虑的,有犹疑的,更有暗自盘算自家得失的。空气里弥漫着皮革、汗水和一种紧绷的恐惧。匈奴骑兵来去如风,劫掠如电,单个坞堡即便能守,坞堡外的田亩、村庄、依附的流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化为灰烬与哭嚎。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但真要拿出自家子弟兵,听一个外来“书生”调遣?
林宸没有立刻回答张骏。他走到厅中那张粗糙的并北山川地势图前,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墨线勾勒的丘陵、河谷与要道。指尖微凉,心却沉静。他想起不久前与那士子的辩论,关于土地,关于人心,关于如何在一片破碎的疆土上,重新凝聚起生存的力量。那些言语还带着热度,此刻却要面对最冰冷残酷的考验——铁与血。
“诸君请看,”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厅中的窃窃私语,“匈奴分兵,意在让我们各自为战,疲于奔命。他们仗的是马快刀利,一击即走。我们若固守待援,便是将主动权拱手让人,门外基业,尽成齑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仍带怀疑。
“故,在下之策有二。”林宸的手指重重落在图上几处关隘节点,“其一,协同防御。各家精锐不必全锁在坞墙之内。择此地、此地、此地,三处扼要山口,各出弓手、矛兵,混合编队,依险立寨,结成犄角。匈奴小队若来,则三寨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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