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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头之噬

    源头之噬 (第1/3页)

    一

    郊区的制毒窝点藏在一个废弃养猪场里。浓烈的化学品气味盖过了残留的猪粪臭味,两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在夏夜的闷热中发酵。

    唐乐第一个冲进去,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黑暗,照亮了简陋到令人震惊的设备:几个塑料桶,一台二手冰箱,一个电磁炉,几根玻璃管用胶带连接——这就是全部。

    但产量惊人。地上堆着几百个矿泉水瓶,里面装着浑浊的蓝色液体,标签是手写的“闪电二代”。

    “这比李浩然的版本还粗糙。”技术员小陈取样检测,快速检测仪亮起刺眼的红灯,“苯丙胺浓度超标五倍,还有...甲醇?他们用工业酒精做溶剂?”

    宋媛儿蹲下身检查一个操作人员的记录本。字迹歪歪扭扭,只有简单的数字:“原料:5000元。产出:300瓶。利润:25000元。”

    旁边压着一张照片,是操作人员的全家福——一对年轻夫妻抱着婴儿,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宝宝奶粉钱,加油!”

    唐乐踢开一个垃圾桶,里面是空的婴儿奶粉罐。

    “为了奶粉钱制毒?”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养猪场后院的铁皮屋里,警方找到了“技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手臂上有化学灼伤的痕迹,正手忙脚乱地销毁手机。

    “我只是打工的!”男人跪在地上,“老板说这是生产‘清洁剂’,我不知道是毒品啊!”

    “清洁剂需要躲在这里生产?”宋媛儿指着简陋的设备,“需要半夜干活?需要把手机卡掰断?”

    男人不说话了,眼神躲闪。

    唐乐从男人口袋里搜出一张收据:化工原料店购买“苯基丙酮”和“盐酸”的记录。这是制作苯丙胺的关键原料。

    “谁教你这些的?”宋媛儿问。

    男人犹豫了很久,终于交代:“网上...有人卖‘配方包’,三百块钱,视频教学,包教包会。我高中化学都没及格,看着视频都能做。”

    网上教学。毒品制作像烹饪教程一样传播。

    二

    回到局里,技术科立即追踪“配方包”的来源。结果令人心惊:一个名为“家庭化学实验”的网站,表面上教孩子们做肥皂、香水、水晶培养,但隐藏板块需要邀请码才能进入。

    进入隐藏板块后,内容全变了:《简易苯丙胺合成》《从感冒药提取麻黄素》《厨房制毒指南》...

    “服务器在境外,管理员使用多重代理。”小陈汇报,“但支付渠道是国内的一家第三方支付平台,账户实名认证了。”

    账户主人叫刘伟,28岁,岚城本地人,登记住址在城东城中村。

    凌晨两点,突击抓捕。刘伟穿着睡衣开门时,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那个网站的审核后台。

    他的出租屋里堆满了电子设备和化学书籍。墙上贴着一张巨大的思维导图,标题是“知识平权运动”。

    “我没有制毒!”刘伟振振有词,“我只是分享知识!知识本身没有对错,错的是使用知识的人!”

    唐乐指着电脑屏幕:“那这个‘如何规避警察检测的十大技巧’,也是中性知识?”

    刘伟语塞。

    进一步调查发现,刘伟是化学专业的专升本毕业生,毕业后找不到对口工作,在化工厂干了两年,因违规操作被开除。之后开始经营这个网站,靠会员费和“配方包”销售,月入超过五万元。

    “我的初衷是让普通人也能接触化学。”审讯室里,刘伟依然在辩解,“那些大药厂垄断知识,小人物永远翻不了身。我打破了垄断,我有错吗?”

    “你害死了人。”宋媛儿把小明的照片推过去,“十五岁,因为你的‘知识’死了。”

    刘伟盯着照片,脸上的激动渐渐褪去,但嘴里还在喃喃:“那是他自己没掌握好剂量...我的教程里明明写了安全规范...”

    “安全规范?”唐乐拍桌,“你教人用塑料桶做反应容器,用工业酒精当溶剂,这叫安全?!”

    刘伟低下头。但宋媛儿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像在打节拍。

    “你一点都不后悔。”她突然说。

    刘伟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笑了:“你说得对。我只是遗憾没做得更好。如果我的教程更详细,如果我的配方更优化,就不会有人死了。这是技术问题,不是道德问题。”

    又一个周启明式的逻辑。又一个自以为是的“知识传播者”。

    三

    刘伟的网站数据库被完整提取。用户数量让所有人震惊:注册用户七万三千人,其中付费会员一万一千人。分布在全国各地。

    更可怕的是用户构成:60%年龄在18-25岁,30%是中学生,剩余10%成分复杂。

    “他们在论坛交流‘改进配方’。”小陈浏览着帖子,“有人提议加咖啡因增强效果,有人说用可乐做溶剂口感更好...他们在把制毒当成兴趣爱好。”

    李建国连夜向省厅汇报。第二天,公安部挂牌督办,全国统一行动,打击网络制毒教学。

    但问题远未结束。

    在医院,第一批“闪电二代”的中毒者开始出现。症状比第一代更严重:除了肝肾功能损伤,还有人出现了严重的周围神经病变——手脚麻木,肌肉萎缩。

    主治医生面色凝重:“这已经不是毒品了,是毒药。他们的合成过程有严重杂质,重金属超标,还有未知的神经毒素。”

    解毒治疗的效果有限。三个重度患者被送进ICU,其中一个可能终身瘫痪。

    宋媛儿去看望时,遇到一个父亲蹲在走廊里哭。他的儿子十七岁,体育特长生,原本已经被省队选中。

    “他跟我说,有个队友在用‘提神剂’,能多练两小时。”父亲抓着头发,“我就该发现的...他最近脾气暴躁,睡不着觉,我以为只是训练压力...”

    “不全是您的错。”宋媛儿说,但这话苍白无力。

    离开医院时,唐乐在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份报告:“刘伟交代了他的原料供应商——‘华东化工批发’,表面上卖正规化工原料,但私下提供管制化学品。”

    “查。”

    四

    “华东化工批发”的仓库在城北工业区。表面看起来是一家普通贸易公司,但进出货记录显示异常:大量采购麻黄素前体化合物,却几乎没有对应的成品销售记录。

    “他们在做原料分流。”缉毒队长分析,“从合法渠道大批量进货,然后拆分成小包装,卖给没有资质的小作坊和个人。”

    公司法人叫陈东升,五十二岁,有二十年的化工行业经验。警方传唤时,他很配合,账目清晰,证件齐全。

    “我们是合法企业。”陈东升微笑,“所有交易都有记录,所有客户都有资质证明。至于客户买了原料去做什么,那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确实,从法律角度,只要买家提供了“合法用途证明”,卖家就没有责任。而那些证明,很容易伪造。

    “但你的客户名单里,有十三个人已经被我们抓捕,涉嫌制毒。”唐乐推过去名单。

    陈东升看了一眼,笑容不变:“哦,这些人啊。他们当时提供的证明是‘科研用途’‘教学实验’,手续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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