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北邙夕阳残叶飞 (第1/3页)
见洛口城外交战,李密不敢贸然近之,犹豫了下,便先遣骑前往查探。
未几,去骑回报,所见乃是“右骁卫大将军王”的旗号。李密心下了然,此必汉军的王须达部无疑。再细问之下,得知还另有几股汉军,分打不同旗号,但兵皆不多。
又问战况,这骑报称两军正在城南野战,房彦藻的旗号张挂在南城头。
仓促所探,底细不知。李密踌躇良久。闻城南杀声渐息,他登高远眺,隐约见汉军似在撤退,却不见魏军追击。遂再遣骑往探。良久,再探之骑飞马回报:王须达部已被击退!
甫经惨败的李密闻此捷报,又惊又喜,赶忙便再令骑即往仓城寻房彦藻。
等到傍晚,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驰至。
当先一人正是房彦藻。见到李密,他慌忙滚鞍下马,伏地拜倒,说道:“罪臣该死!”
李密下马相扶,百感交集:“孝朗何出此言?卿何罪之有?管城败讯,卿或已闻?数万精卒,一日尽丧……”说到这里,他喉头哽咽,难以续言。
细看房彦藻,只见他面容憔悴,眼窝深陷,显是连日守城、心力交瘁。房彦藻也偷眼打量李密,但见这位昔日威风凛凛的魏公,走了两天山道,头发散乱地黏在额前,衣袍脏污,脚上的靴子磨破了底,露出的脚趾冻得通红,如何还有半分“魏公”的威严?
房彦藻挣开李密搀扶,再次拜倒:“明公困守孤城,臣虽屡次遣兵往援,奈何虎牢路断,改择山路,又逢连日阴雨,实在难以通行。加之自王须达引兵到仓城外后,便一再攻城!臣心焦如焚,却终不能遣一兵一卒援助明公。致令管城失陷,此皆臣之罪也!死罪!死罪!”
言罢,已是痛哭失声。
君臣相对,垂泣良久。
李密终究枭雄之姿,这两日的逃亡路上,虽仅数骑相随,尚能强自振作,如今既到洛口,很快便止住悲声。他拭去泪水,——因连日未洗,这一拭反将脸抹得更脏,拽着袖子,给房彦藻也擦了擦眼泪,握住他的手,说道:“孝朗,管城虽败,洛口未失,此皆卿之功也!洛口犹有数万兵马,粮草可支数年。想当年瓦岗起事时,兵不过数千,粮秣无着。今日之势,远胜往昔。你我君臣同心,重振旗鼓,指日可待!”
跟着房彦藻来的一干从骑,后边的是护从的骑兵,前边十余人,俱是留在兴洛仓城,与房彦藻一同留守的文武重臣。这些人,方才也跟着房彦藻拜倒在地。李密上前,一一将他们扶起,或轻拍臂膀,或以坚定目光相慰。众文武虽面带悲痛,却也似被李密的话稍稍振奋。
房彦藻抹着眼泪,说道:“明公所言极是!管城虽失,洛口犹在。另有一喜讯禀告明公:便在昨日,臣得讯,洛阳已令段达为将,出兵五万,将来援我洛口!待段达兵至,莫说黄君汉诸辈,便是李善道引其主力继至,亦不足惧!”
李密闻言大喜,急步回到房彦藻身前,说道:“洛阳出兵了?段达为将?”
“敢禀明公,正是。不过现尚未有出兵,估计四五内,兵马能出。”
李密连声说道:“好!好!洛阳兵一到,我军内外夹击,汉军确如卿言,不足为虑!”
房彦藻命人牵来几匹骏马,请李密换乘。李密上马,与房彦藻并辔而行。随行的文武官员、护卫骑兵,以及跟随李密逃回的数骑,皆紧随其后。
行进间,李密远眺十余里外的洛口仓城,问道:“方才城南与汉军交战,犯者可是王须达部?”
房彦藻恭谨答道:“正如臣方才所禀,王须达自前日兵临城下,与黄、赵合兵后,便屡次试探攻城。今日上午,或许是他得知我军管城兵败,竟倾巢而出,约万余人马大举进犯城南。然汉军内部似心不一,黄君汉、赵君德等部并未全力相助。臣遂亲督各部出城逆击,先以骑兵击溃其侧翼,再以中军压上,终将其击溃。臣担心黄、赵救援,故虽取胜,未敢远追。”
李密赞道:“好!好!卿多谋果决,此战之胜,足以稍慰我军管城之败,重振洛口士气!”又问:“现今洛口城外汉军,共有多少?”
房彦藻答道:“先是黄君汉、赵君德两部,约万余人;王须达、罗龙驹又至,亦约万余,总计约两万余众。偃师城下,现有黄、赵别部及季伯常等部驻扎,约万余人。臣已多次传檄单雄信,命他突围回师洛口,奈何或是消息断绝,雄信始终未有回复。”
往日李密等人对单雄信颇多轻视,如今魏军大将几乎尽丧於管城,单雄信反而显得重要起来。毕竟他勇武过人,麾下瓦岗旧部也都是百战精锐。李密因是说道:“洛阳援兵既出,偃师可以留守。可再传檄,命雄信固守偃师,待段达兵到,先破城外汉军,再联兵进援洛口。”
这是稳妥之策,房彦藻当即领命。
李密又问:“仓城各部,可都已知晓管城兵败?”
房彦藻迟疑片刻,答道:“消息是昨晚传到,臣暂时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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