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北邙夕阳残叶飞 (第2/3页)
锁,知情者现仅限臣与诸公,各部将士尚不知情。”
难怪今日仓城守军还敢出城迎战。若是他们已知管城惨败、王伯当、裴仁基、孟让、徐世绩等大将或死或降,李密仅以身免的消息,恐怕早已军心溃散。
说话间,洛口仓城已近在眼前。
这座建在塬地之上的仓城,外墙是夯土筑就,高达三丈,城外环绕着两丈宽的壕沟,沟边插满鹿砦。壕沟外,系魏兵驻军的连营。城内仓廪连绵,高高低低的粮囤如小山般矗立。
李密举目,望着这座自己一手建立的仓城,不再多说话了。
不仅仓城是他一手建立的,仓城现驻的兵马,也都是他召集起来的。
但时下局势如此,管城惨败的消息必然是隐瞒不了太久,则诸部兵马知了详情后,他们的士气,还能再给他们振作起来么?李密亦是并无把握。
但是,王者不死!他深吸了口迎面刮来的冷口气,管城这等惨败,他都没死,如今洛阳援兵又将已出,则再重振士气,有何不可?驰马而前,风扑满怀,仓城,越来越近了。
……
次日,急报传来:李善道亲率汉军主力大举南下。
两日后,汉军主力过了虎牢关,兵临兴洛仓城城北,与城南的黄君汉等部形成合围。
汉军抵达城下的当天下午。
一队汉军骑兵抬着一副担架,驰至洛口仓城北的壕沟外,将担架放下后便拨马而回。
城上守将见之,不敢擅专,急报李密。
李密出魏公府,登北城楼眺看。
放在地上的担架离城墙颇远,在箭矢射程之外,只能望见上边躺了个人,望不见是谁。李密抬眼远望。城北的汉军,一如旬日前初至管城时,竖起了让他刺眼的这两面大旗:“背恩弑主”、“负义降暴”云云。兵士与民夫,则正在忙碌地修筑营垒。
李密迟疑稍顷,命部将出城查看担架上究竟是何人。
——其实他心中已隐约猜到几分。
城门开启,受命将领率三四十骑驰出,越过吊桥,小心翼翼地接近担架。李密等在城头望见,这将一见担架之人,便跳下了马,与几名也下马的从骑,抬起了担架,随之就返城而来。
不多时,这将登上城楼,担架也被抬了上来。
李密过去一看,眼眶顿时就红了,泪水不止流落。
原来被他料中,担架上抬着的是王伯当!
王伯当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胸口、腹部、左臂都缠着厚厚的粗布绷带,鲜血浸透绷带,凝结成暗黑色的硬块;他的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伯当!吾之伯当!怎会伤重至此!伯当!伯当!是我也!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李密不顾地上脏且凉,坐在担架旁,抓住了王伯当的手,——这手冰凉刺骨,毫无温度,叫道。
王伯当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费力地睁开双眼。
他视线有些模糊,定了片刻才看清李密。
一看到李密,他竟是这般重伤,挣扎着还要起身行礼。
李密按住他,又不敢用力,生怕会加重他的伤势便急声说道:“伯当,你醒了?是我,是我!你不要动!不要动!怎会至此!怎会至此!你的伤……?”喝令房彦藻等,“快些请医士来!”
房彦藻紧忙传令。
王伯当无力起身,只好躺着,罢了行礼之念,嘴唇嗫嚅。
李密附耳到他嘴边。
只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明公,管城兵败,臣未能、未能护得明公周全,臣、臣有罪……。”
李密止住他的话头,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说道:“卿无罪!卿无罪!伯当,你先别说话,待医士为你裹上伤药,好生休养。待你伤愈,你我再叙不迟。“
王伯当的伤势,任谁都看得出已回天乏术。他自也心中有数,大概是想摇头,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只略晃了下,又嘴唇动了起来。李密急忙再附耳细听。
“明公,管城一败,我军精锐尽没,汉王提大军已临洛口。料洛口军心,必将震恐。已无可再战。臣敢言之,当下上策,不如降之。汉王已允臣乞,但明公肯降,必厚待之。此汉王信也,明公请看。”他手已抬不起来。
李密从他怀中摸出一封书信。
打开来,信很短,只几话。
“吾亲喂汤药,伯当不降,唯乞愿活足下,吾心怜悯,焉可不佯允乎?伯当义士,惜乎明珠暗投!蔡建德已受显戮,三日之后,我军攻城,取足下心肺,与建德头,共祭翟公。”
李密双手颤抖,低头看王伯当。
王伯当正强撑精神,眼中满是忠诚、殷切,仿佛在催促他做出决断。
李密心头剧痛,泪水实在是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掉落在王伯当脸上、身上,赶紧又轻轻将掉在他脸上的泪水擦掉,说道:“自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