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破道 (第3/3页)
次国师再也无法拈花而笑,握住剑锋。
一剑就此穿身而过。
鲜血飘洒长空。
仍受种魔痛苦的国师坠落大地,束起的黑发在途中突然迸散开来,掩住她的面庞。
直至此时,人们才知道她三千烦恼丝犹在。
“原来是假尼姑。”
南宗挑了挑眉,看着那个坠落的身影,说道:“难怪如此不堪一击。”
……
……
顾濯坐了下来。
在十数万道目光中,他坐在那幢高楼的屋脊上,横剑于膝,手在剑上。
他的姿势看上去很有懒散随意的感觉,全然不像是在直面一场生死之战,更像是在……钓鱼。
看着这幕画面,看着那个俊美如画中人的男子,很多人无由来地生出一种感觉。
——此间并非沧州,亦非王土,而是玄都。
砰!
国师坠入大地,掀起烟尘阵阵。
便在这时候,司主来了。
他身已成腐朽之木,脚步却没有随之而缓慢,依旧极快。
不过片刻,那幽暗的城门洞便已掩盖不住他的身影,让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出现在人们的眼中。
一切的声音都随着司主的到来而消失。
沧州不像是这世间的诸多古城,布局纷乱,毫无规划。
很多年前的那位太守大人,不知道是好大喜功,还是因为极具远见,提前为后人留下一条近乎神都主道规格的道路。
这条道路的两侧是无数租金昂贵至极的商铺,而尽头就是那幢高楼。
顾濯高居其上。
司主身在大地,仰起头,望向他。
隔着千丈之遥,两人对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更不是第一次互望。
早在前往沧州的这些天里,两人便已在山水之间,有过数十次的对望。
然而今天终究是不同的。
司主平静说道:“我想此刻的你应该是意外的。”
顾濯静静地看着他。
司主说道:“在你想来,我应该还会再像之前那样,冷眼旁观到底,直到局势将定之时再出手,成为压死你的最后那根稻草。”
“这当然是正确的,也是最为合理的做法,为求杀死你这样的人,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
他似乎猜到了顾濯不欲理会,自言自语自问道:“那我为什么还要像现在这样做呢?”
沧州不再死寂,渐渐有人站了出来。
这些人来自各个势力,其中最负盛名的自然是南宗,但也不乏稍逊一筹的人物。
其中很多人之前不愿意站出来,因为局势尚未清楚明晰,但如今司主都现身了,那他们又有什么好再隐藏下去的呢?
司主的声音仍在继续响起。
“当然不是因为我心血来潮地热血沸腾,更不是我愚蠢到认为你以超过本身境界的手段强行击破国师禅心后已经无以为继,现在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
他顿了顿,说道:“我站出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顾濯静默不语。
司主看着他,眼里仿佛看到百余年前那位面容截然不同的青年,认真说道:“至少是在今天,再也不会有人站在你身边了。”
话音落时,有人觉得这句话很是不妥,因为这很不吉利。
世间有数不尽的意外都是从这样的话开始的。
司主理应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依旧选择说出这样的话,信心自何而来?
就连骄傲如南宗这般人也无法例外,目光落在司主的佝偻身形上,注视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羽化中人。
司主没有挺直腰身,花白的长发在晚风的吹拂中,仿佛一场尘雾。
他看着那个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男子,语带怜悯,平静地说出了那个原因。
“陛下此刻已经亲自离开神都,与长公主殿下进行谈话,关于你的生死。”
夕阳入海,夜色降临。
顾濯听着这话,依旧不言,屈指弹剑。
这声剑鸣不见清越,莫名低沉。
南宗忽然皱起了眉头。
很多人神情错愕,因为他们隐约觉得这声剑鸣很像是……放屁?
那么,这其中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南宗转过身,看着司主认真说道:“魔主这是在对你说,放屁,更准确一点儿就是……放你娘的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