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在冬日的光明里 (第2/3页)
白皇帝道了一声好。
余笙转过身,望向来时的山道。
此间草木不再过分繁茂,视线得以空旷,可以放眼。
景海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块宝石,散发出无数种色彩。
山风呼啸不断,成千上万的林木随之而摇曳,有如阵阵浪花。
景色绮丽。
世界是温柔的。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感知着那道生命中最熟悉的气息离去,白皇帝不曾回头。
他背负双手,认真地注视着那个虚假的太阳,直至景海再无二人,依旧在看。
他对自己说道:“那就到这里了。”
他心想,这真是一个令人难过的事实。
这是白皇帝和白南明的最后一次见面。
今日过后,他彻底成为孤家寡人。
……
……
第十天,太阳照常升起。
道主已然离开沧州。
昨夜那场冰冷暴雨中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虚假的梦境。
如果不是那幢高楼化作虚无,长街上的万块青砖沦为飞灰,还有与雨水混杂成一体的鲜血甚至残躯,很多人恐怕会以为这真的只是一场梦。
直至此刻,人们依然清楚记得庵主说过的话,司主的一意孤行,乃至于最后戛然而止的骑兵冲锋。
谁也无法遗忘这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便都知道其中存在着不可付诸于口的忌讳,然而没有人能够就此选择遗忘。
直到那位从神都来的曹公公,在诸多官员的拱卫之下,骑着马去到那幢高楼的遗址,当众宣读起司主的罪行。
是的,那位曹公公手拿圣旨,以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无数目光中为司主的人生盖棺定论。
罪状共有数十条。
其中有不痛不痒的,也有叛国谋逆的,有令人发愤痛骂的,便也有让人心生艳羡的。
人们在曹公公的声音中沉默着,不知所措。
有些人却觉得好生嘲弄。
“这是谁的意思?”
“我猜不是陛下的。”
“那就是娘娘的。”
“听着你对她很有意见,或者你是对女人有意见?”
“我又怎会有如此无聊的偏见,我见过裴今歌这样的人,更钦佩长公主殿下,甚至此刻我对那位娘娘亦是心怀敬畏。”
“何以敬畏?”
“从神都离开的那一刻起,曹公公的手中便有两份旨意,其中一份是昨夜让镇北军按兵不动到最后发起冲锋,另外一份就是正在宣读的关于司主的罪状。”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这未免有些……令人心生厌恶,而且她为何断定司主会死?”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假如活下来的是司主,昨夜依旧会有最后的那场冲锋,圣旨里的罪状足以成为理由。”
赵启没有再说话。
南宗在这场谈话中本就始终维持着沉默,都是青霄月在说。
至于求知和王默,则是站在一旁奉茶。
青霄月没有再把话题继续下去,转而说道:“此战过后,想来至少是在这个冬天,不会再有更多的纷乱了。”
求知好奇问道:“为什么?”
青霄月说道:“今晨有消息传来,司主最初对于玄都的担心是正确的。”
众人望向他。
青霄月的眼神很是复杂。
时过百年,玄都的风景早已在他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不再是栩栩如生的,然而他依稀记得生活在那里的感觉,那是令人怀念的过往。
但他从未后悔过背叛腐朽至极的道门。
“楚珺带着林浅水去到玄都,玄都有位道士要下山,与那位负责镇守的大将军战了一场。”
求知听着话止于此,不禁心急,下意识问道:“胜负呢?”
“胜负还未分出。”
青霄月说道:“那位下山的道士便已折回。”
求知不解,问道:“为什么?”
青霄月叹了口气,心想你平日里也不见这般白痴,说道:“情报上没有给出任何理由,那便只有一个理由,那道士断定顾濯死不了。”
……
……
玄都,某座断崖之上。
年轻道士没有换下染血的道袍,凝望着远方尚未退散的军阵,有些担忧。
那位将军不愧是大秦的三大王将之一,境界已是高深,战力却还能比境界来得恐怖。
他在山上修行至今,还未有过与人生死厮杀的经验,从战斗开始那一刻就在压制——如果不是那位王将已经年老,随着战斗时间的推移而力有所竭,恐怕此刻他身上的伤势还会来得更加沉重。
后方响起脚步声。
来的是楚珺。
年轻道士转过身,朝着少女很是尴尬地笑了笑,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了,破境之前,真没办法不被那位将军拦住。”
楚珺神情复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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